各種不斷延伸的複線軌道,甚至在河西、關中、河洛、西川之間,形成了連接絕大多數城邑的大大小小軌道網絡。
同時;又與大江以南河網密布的東南、西南航道,形成某種相互嵌套的對接體系。
相比之下,反而是以兩京為樞紐的軌道網之間,隻保持了相當有限的微妙單線連接。
因此,憑借這些軌道網絡提供的運力,朝廷才能夠快速的運兵和調集物資,迅速形成局部壓倒性優勢平滅動亂。
因此,在江畋南下平滅妖亂的期間;北地同樣也是紛擾不斷,但大多數位于人口稠密腹地爆發的妖變和異常,都很快被地方官府和朝廷駐軍撲滅了。
反而是人口稀少的延邊地區,情況更突出一些。
比如:有多家塞外諸侯上報,在河套到大沙碛之間,發現了疑似上古神獸“角馬”的存在,而被拐走了不少牧群中的母馬。
又有商旅在大青山以北遇到了,成群人首鳥身怪,當道襲掠人畜的傳聞。
在安東都護府北部的黃龍州境内,有水中魚型巨獸截斷橋渡、翻覆船隻;制造了不少慘劇,還數次擊退了前來圍剿的各家藩兵。
但情況最嚴重還是位于燕山以北,饒樂、松漠都督府交界處的妖災。
當地盧龍府已經先後有兩支前往讨伐的人馬失聯;而剛組建不久的暗行禦史部幽州分司,也因此損失了好些人手;不得不向東都本部求援。
而其中一份求援的文書,也被就近轉送到了江畋的手中。
所以,在思慮再三之後,江畋決定主動接下這份求援。
随行大多數軍士和輔助人員,護送文牍案卷、器械素材換船進入黃河,逆流而上回歸西京;而江畋則輕裝簡從北上,伺機收割新出現的異類。
因此,相對于開春滾滾而來的潮汛,幾乎四季風雨無阻的馬拉軌道車廂,就成為了當下便捷通行的首選了。
當然了,行進在中原大地上,又是另一種别樣風光。
相對池泊遍地、水澤連環的的荊南、江西;或是稻麥飄香、坡塘處處的兩淮;或是河網遍布、舟船如織的江東兩浙;或是群峰綿連、山巒疊翠的閩地山水;中原大地的主要特點就是大而平坦無垠。
四面八方都是筆直而遼闊的天際線,似乎走上幾天幾夜也看不到任何邊際;各種各樣的人口稠密、繁華富庶的城邑、市鎮、村莊,密集遍布在軌道沿線,根本讓人應接無暇,又很快變得麻木不仁。
唯一能夠給江畋這段枯燥的旅程,帶來一點新鮮感和新意的,大概就是每次在站點換成馬匹時;從就近的街市和小販處,獲得的各地特色吃食。
比如萊州的蛤蜊燴面、齊州的把肉、濟州的甜旋……
而過了黃河之後,就變成了博州的火酥,德州的油雞;冀州的酥魚豆羹,景州的羊絲炒餅;瀛洲的肚包肉,滄州的羊三色、杏酪稣;莫州的驢肉酥餅,而進入涿州之後,則是變成了牛羊三雜大湯。
隻是這一次除了日夜貼身不離左右,關鍵時候還可以充當,遠距離轉移坐标的令狐小慕外。
江畋還帶上容貌大變,已改名為許之行的前學士沈逸緻;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次慘痛遭遇改變了他許多。
或許,隻有在面對這些異類的鬥争和對戰中,才能令這位事實上的便宜大舅哥,慢慢放下積郁的心結,逐漸從自己變成非人事物的這場陰霭中走出來。
所以江畋也難得抽出閑暇,與之攀談了一路。
這才有所了解這位便宜大舅哥,無愧為世代号稱“玉堂金馬”的書香門第,正兒八經科班舉士的東閣學士和京大教習的出身,他在諸多領域内的博聞廣見、引經據典,堪稱是一座行走的兩腳書櫥。
因此,江畋很快就對他有了安排。
至少有他在西京裡行院當任編撰顧問,同時負責起文職教習之責;補上諸多外行軍士和内行隊員,還有出身層次較低的那些文吏、屬員;在學識和文理上的短闆。
不要小看教育基礎的作用,無論是西京裡行院的配套生産技術,還是針對異類的研發應用,或是更深層次的神秘探究;都是需要相應學識基礎和門檻的,現有的那些人員,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就在這種往複的讨教和思量中,針對西京裡行院所屬人員,重新進修和回爐再造的規劃;也在逐步成型之際。
第七次換過拖馬的專屬車廂,也終于抵達盧龍府境内,停靠在了幽州城外的碣石館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