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山門中的駭人聽聞之事,更是涉及宗門的名聲與享譽。
”元明子聞言愣了一下,卻又滿臉愧色的連忙解釋道:“老道一時功利蒙了心,隻想守住山門待宗主得信之後,再全力處置本山。
”
“看來,正好是叫我趕上了?”江畋深深的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元明子;自知他尚有言而未盡之處,但也沒有再深究:“既然如此,作為将功補過,你就負責帶路上山,探明究竟發生什麼?”
随着後續趕來的蘇州團結兵,依次封鎖和控制了山下的各處場所和出入口之後。
重新披挂齊全、整備好器械的外行軍士,開始沿着深削的楚王峪内,石砌而成的丈寬大道和十數道牌坊推進上山。
而當江畋在前呼後擁之下尾随其後,抵達了太平觀所在的山腰台地時;卻看見擺着香爐和祭台、法壇的前庭廣場上,已經多了好些個被捆綁按到在地的身影;隻是看起來他們衣衫褴褛神志不清。
哪怕被制住在地之後,也依舊無意識的掙紮着;各個形容枯瘦或是骨瘦如柴,眼仁翻白而口涎滴落不已。
顯然,這就是元明子口中,已經瘋癫的那些道士。
隻是還有一些人聲嘶力竭的往複喊着:
“歸元是一……”
“萬象歸一……”
“一元盡歸……”
“終歸一體……”
數百外行軍士組成的諸多戰鬥小隊,搜索過占地數畝的偌大太平觀;又從邊邊角角找出了一些,還未完全瘋掉的幸存者。
隻是其中個别人的精神狀态同樣不正常,問起來隻會重複“山君發怒”。
而見到這一幕的元明子,則是表情越發愁苦起來;忍不住開口解釋道:“當初尚且保持神志清明的,都已經陸陸續續下山避禍了;如今這些,怕不是後續恢複過來,卻不知為何沒有下山求助。
”
而太平觀内同樣是一片狼藉,甚至在那些神龛和法壇之間,散布着風幹發黑的各種穢物;在精描彩繪的漫天仙班女樂,天王力士的壁畫、浮雕,披帛瀾袍的神像襯托下,顯得荒誕而格外的亵渎。
甚至在一些塑像、木雕上,還有被疑似牙印啃過的缺損處;也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
相比之下,供台上那些價值不菲的金銀法器、貢具,鑲珠嵌玉的祭物,卻被毫不珍惜的推倒散落一地。
但是,江畋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些珍寶器物上;他徑直來到了太平觀後山,守山宮主修養的“黃庭居”别苑内。
這裡被精心布置成了一個花石山水的小庭院;哪怕在深秋時節依舊是花藤森密。
但是,圍繞着正房出口兩側的花木植被,卻是呈現扇形的枯萎、凋敗了一大片,而顯得與周邊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而作為宮主修緣子的居室卻依舊還敞開着,隻是從内到外有了明顯的一層落塵。
下一刻,江畋再度暗自激發了,視野面闆中的“感電/傳動”模塊;霎那間一道無形的環形波動,如水紋漣漪一般的擴散開來。
如電光火石一般的掃過内外間,以及散落在現場的紫褙黃褐玄冠。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在這麼一堆“羽化”剩下的衣物中,依舊顯示出了一條異常提示:“發現微弱生體污染。
”江畋突然心中就明白過來;這也許就是一系列羽化登仙事件的線索。
“直接領我去華陽洞天,我要親自勘察,羽化登仙的山主及各位高功的閉關之地。
”江畋随即又意味深長的開口道:“想必會有更多的痕迹和線索。
隻怕這場羽化登仙的内情,很是不簡單啊!”
所謂的華陽洞天,顧名思義就是位于茅山深處,占地方圓數十裡,内部連通的大型洞穴群落;擁有東西南北五個洞口,3顯2隐正好應對五方五行、陰陽之數,其中的西洞就是陶景弘的隐修之所。
而作為閉關的封藏,就是位于祖師陶景弘隐修的祖師洞,及其附屬祭殿、神台、法壇邊上,沿着一條深入的洞道,由後世人重新開鑿出來的一連串大小石穴中。
穴口還有可翻轉的厚重封門石闆。
因此,一旦相應的修行者入封之後,就隻能通過天頂上自然形成的透光石隙,用籃子墜入飲食和基本物用,同時将産生的穢物、垃圾,給定期吊裝出來。
但是,現在這些封門闆都被暴力砸裂開。
露出内裡森森然的大小空洞,就像是一個個擇人而噬的獸口;又随着隐約流動在洞道、裂隙内的風聲,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隐約嗚嗚作響。
也不知道這樣的鬼地方,怎麼會被選中成為閉關之所?
相比之下,作為祖師洞的内窟就要正常的多了;這裡有各種依照地形分布,人工打磨出來的石幢、石床、石竈、石桌、石台;石池、石丹爐、石壁龛、石仲生;在天頂透光之下隐隐的熠熠生輝。
這時,江畋卻聽到了外間傳來的,軍士們的隐約喧嘩和呼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