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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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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距離江甯府城數十裡外的狼山鎮,海門港所在的市舶司内。

    将近中年、形容消瘦、滿臉疲憊的當值場務官宇文若晨,也抱着一疊剛剛出簽押的文表,慢條斯理走出守夜的官廳伸張起身體來。

     然後脫下有些發皺的官服,露出内衫和裡襯,挽緊了袖口和胯腳;開始對着依稀的晨露和天光,像模像樣的打了一輪五禽戲的把式;直到額頭和胸口上的汗珠如豆,這才美美喝下大半壺冷茶湯。

     身為市舶司場務官的職責,就是根據泊岸商人所申報的貨物﹑船上人員及要去的地點,發給公憑(公據﹑公驗),即通航許可證乃至派人上船“點檢“,防止夾帶兵器﹑銅錢﹑女口﹑逃亡罪犯等 當然了,市舶司所在的狼山鎮,隻是朝廷在沿海廣設市舶司,允許接待外藩和朝貢、國貿往來的二十一個駐泊地而已。

    而且,相對于江北直接靠海的揚子港;位于狼山鎮的海門港始終略遜一籌。

     因此長期以來,海門港和市舶司主要接洽,一些位于東海近岸的所謂島藩/新貴諸侯;而那些饒有資材和實力的外海大小諸侯,乃至動辄半年、數月往返的遠洋外藩,也不會選擇這個海口内港。

     不過,海門港也自有一個天然的優勢;便是任何想要進入長江水道的外藩船隻、商旅和行人,都必須經過海門港市舶司的檢點,而狼山鎮内的數百名鎮兵,則是海門港市舶司現成的後盾和底氣。

     因此海門市舶司在二十一所市舶司内,實在是名聲不顯;不要說與嶺南的廣州番禺港,安南交州交趾港相比,甚至還不如遠在遼東積利州的都裡港;或是淮南海州的郁州港;河南登州的蓬萊港。

     但是日常往來中小噸位的船舶、人貨的流量和規模,卻是一點兒都不遜色多少;因此,光是那些外藩前往内陸招攬的各色移民,就給本地市舶司所屬的場務、監市和提舉官們;帶來豐厚的收益。

     故而,宇文若晨私底下還有另一重身份,既東海大社的外圍組織之一,風林會内圈的資深會員之一。

    風林會平時雖然不顯山不露水,在世人眼中最多也不過是,一些藝文茶酒同好者的私人聚會。

     但是私底下卻有着諸多潛在便利和好處。

    比如可以利用職權之便私下兜售内部消息;或與其他的會員進行利益交換,或是付出一定的代價,向會中收買相關的情訊;打聽官場遷轉最新動向等等; 當然了,他以一個剛入品流的市官之身,能夠成為東海大社相關的風林會内圈會員;也多虧了他的家門出身和姓氏。

    顧名思義,他的先祖宇文氏曾是曆經北周、隋、唐三代,而顯赫不衰的望族。

     當時身為隋炀帝禁衛統領的宇文化及,更是鼓動北歸心切的骁果軍,發動江都之變,弑殺隋炀帝,擁立秦王楊浩為皇帝;數年後又毒死楊浩自立為許帝;但是胞弟宇文士及卻主動投奔高祖李淵。

     因此,宇文士及的後人也與隋朝末帝的楊氏遺族;一起成為了大唐唯二的國賓家族。

    不過到了安史之亂時,宇文氏的餘澤也不複所在;隻剩下一個充為内仗班的宇文進,追随開元天子倉皇西幸。

     但這也成為這位先祖的重要轉機,因為他遇到了當時橫空出世的梁公;并為其所折服。

    與另一位羽林子弟出身的裴述,成為梁公的第一批鐵杆追随者;自此征戰南北輾轉海内,也得以功成名就。

     當曆經五朝輔政四帝的梁公,最終歸隐外域建國大夏;梁氏家門也由此一分為三大源流。

    既外藩諸侯唯一擁有王号的西國大夏/天城王朝,永居京師的京兆本家,以及繼續征拓海外的南海公室。

     後來,随着大洋彼岸的新洲/北俱蘆州的開拓;又在梁公的後人中分出了第四小支,以夷州大島為領邑設置東海公室;管領來自大洋彼岸的遠洲諸侯。

    宇文氏就是随之來到夷州的陪臣世族之一。

     當然了,到了宇文若晨這一支,已經是旁系中的旁系了;與夷州島内的坪洲藩宇文本家,就差點出了五服外。

    但因為宇文若晨足夠争氣,最終以三附學的吏務學堂出身,謀求到了市舶司的職位。

     所以他不但加入了東海大社的外圍,還得到本家嫡支的贊許和扶持。

    擁有足夠的财力和餘裕,來維持營造一個相對自律清正,又與人為善、關系和睦的人設;牢牢坐穩位置并伺機謀求更進一步。

     畢竟擁有諸多海藩資源和背景的東海大社,在受到朝廷隐隐忌憚和制約的同時;也無時無刻不在謀求着,對于朝廷體制内的滲透。

    顯然宇文若晨就是其中一環;然而,當他回到公廳卻不由一愣。

     因為,在狼山鎮本地的駐守鎮将王胤陪笑下,一名身着代表禦史身份的深绯獬豸紋袍,頭戴小鹘冠的年輕官員正在等待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神之下,就像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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