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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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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當夜,江畋已經出現在了淮南西路的首府,廬州合肥城内的一座高樓上。

    隻見滿城華燈初上,萬家燈火璀璨生輝,圍繞着城坊間的多處夜市,車馬人流往來如織,看起來依舊是繁華太平如昔; 似乎出了街頭巡曳的武侯和守捉兵,稍微頻繁了一些之外,并未受到多少當下環境漸變的影響。

    或者說是與其他名城大邑一般;在高大城牆的阻隔和足量守軍的拱衛下,讓城内得以保持了足夠安全感。

     然而江畋卻是心知肚明,在這一片繁花盛景之下,除了外在的威脅之外,同樣自有暗流湧動的污濁,在黑暗中持續的擴散和蔓生着。

    而至仕在鄉的京江柳氏,也不是其中被斬斷的一截觸手和枝杈而已。

     雖然,在柳述古腦中“感電”到大多數記憶碎片,并不足以形成足夠有力的現實證據;但根據地方所獲物證和口供,混迹在當地三教九流中的武德司眼線,所提供的消息;将一條隐約線索引向了這裡。

     隻是在短時間内平定雲夢賊亂,又破獲和查抄京江柳氏的罪行等,也不可避免帶來了另一個隐性效果。

    讓江畋為首這一路“巡江禦史”;在官府多方面的推動和宣揚之下,越發聲名在外和聲威愈隆了; 雖然,這無疑能夠震懾地方上,那些潛在的不安定因素;乃至從地方獲得更多的資源支持,以及來自官面上的配合;而讓各種行事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是同樣也會讓那些魍魉魑魅潛藏和蟄伏更深。

     因此,這一次為達到突然性的效果,江畋再度玩了一回聲東擊西的策略。

    以荊湖水軍和大部分右骁衛将士,公開護送着禦史旗牌為掩護,從潘陽湖再度出發,号稱南下信州處理上饒縣報告的異常事件。

     然而,江畋本人及其内行隊員,還有部分外行将士;則是在鄱陽巡檢的水寨中就地易裝;然後搭乘當地秘密征用的漕船直接北上。

    秘而不宣的進入淮南西路的廬州境内,又搶在入夜之前抵達合肥城内。

     因為,根據楊述古殘存的幾個記憶碎片,作為暗中特定人口販運産業鍊的上家;還有受托使用某種血脈污染的秘藥,進行地下人體實驗的源頭,還有那隻藏在歸雲大莊的巨型異獸,都是源自廬州境内。

     而作為淮南西道首府的廬州,雖然未能入選直轄的兩京十六府之列;但是因為所處的得天獨厚地理位置,自古就是水陸交通便利、商旅發達和王朝征戰的必争之地;比如成就張遼威名的吳大帝孫十萬。

     同時,這裡也因為正當長江水道中下遊的内漕西線,與物産豐饒、糧食富熟的兩淮之地交彙處;所以長期位列東南四大米市之一;也是相對徐、揚、杭沿海各州,唯一位于内陸的米市/糧食集散地所在。

     隻是曆經了泰興改新和百年大征拓後,大唐有了來自安南、天竺和南海之地,乃至是遠在千裡重洋外的新洲、大小澳諸侯、分藩的海量廉價稻米輸入;大大沖擊中土糧價同時,也導緻了四大米市衰退。

     盡管如此,廬州作為長江水道上的商埠重鎮,受到的影響反而不如沿海地區;依舊還保留了許多曆代米市的傳統;比如春秋兩季官方主持的大彙集,為各道州府糧商提供服務的諸多附帶産業和娛樂業。

     江畋如今所在這處高樓,就位于城内繁榮昌盛的娛樂業坊區之一。

    而在柳述古的記憶碎片中,涉及到的重大嫌疑對象;當地頗具名氣的皇供商,擁有數家船行往來于大江上下,的米市巨賈之一汪泊賢。

     當然了,如今所謂的皇供商身份,已經不像是泰興、永貞年間,那般值錢和金貴了。

    隻要是又足夠能耐和門路的商人,都可以設法通過内三省之一宮台省,或是分派各地的宮市使,就可以設法謀求到。

     因此,作為當年梁公取締宮外特權的補償,在大内諸宦竭盡精細化的創收之下;如今全天下的皇供商加起來沒有上千家,至少也有七、八百家之多;可以說從方面面承攬了大内,衣食住行的一應所需。

     就像是這位米市大賈汪泊賢,承擔就是上供大内多種禦田貢米;雖然這無疑是一個長期賠錢的生意,甚至還要額外貼錢來打點,那些分派地方的宮市使和宮台省的内府局,但同樣也具備特殊品牌效應。

     正所謂是專供天子大内的名頭,哪怕隻是皇供商中最為普遍的日用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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