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藍田縣發生的這一幕,通過快馬加鞭和飛鴿傳到了長安城;又被火速轉送進皇城大内,位于左銀台門的通政司和前朝東衙的尚書省之後,頓時就各自激起了非同一般的反響和連鎖反應。
作為尚書省當值的尚書右仆射南懷恭,幾乎是滿臉無奈和苦笑着,将這份奏聞遞給了一同當值的尚書左丞張栩源,口中歎息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這位江監司一回歸,就牽出如此的重大幹系。
”
“……”不明所以的張栩源看了幾眼後,也不由臉上微微變色:“被賜死之人重新現身?朝廷敕封的上三品宮觀主,居然是暗中交通往來各方的隐藏密諜?長期蠱惑教坊司并下毒的巫女找到了?”
“倘若不是他危言聳聽,或是刻意誇大其詞的話,這也太過駭然聽聞、牽涉廣大了。
”形容風雅卓然的南懷恭微微搖頭到:“隻怕稍稍有所平複下去的朝堂,又要風波疊起的徒然多事!”
“既然如此,南公,難道不能将此事,稍稍押後處置。
”尚書左丞張栩源又小心問道:“畢竟,先前的諸位堂老,已經和内朝達成了共識;暫時摒棄成見和過往争議,全力應對當下的天下劇變。
”
“這事情,你我都已經壓不住了。
”南懷恭卻是搖搖頭道:“光是那位後土祠的巫女吳細兒!除了被蠱惑的教坊司中人之外,當初不知多少人家的後宅被她攪擾的雞犬不甯,至今猶有餘波蕩漾。
”
“京中許多人都恨之入骨,以重金懸賞其行蹤而不死不休。
如今時隔數月再度重現,又怎麼可能随便按的下去。
更何況,此番并非我等要多事,而是其中幹系牽涉太大,已令人沒法坐視不理了。
”
與此同時的通政司内。
當下值守的右參議連公直,同樣對着召集而來的數名經曆、知事,肅然訓話道;隻是他所關注的重點顯然有所不同:
“已經被朝廷賜死之人,居然在時隔數月後活過來,并被捉住現行?還有,朝廷敕封的知名宮觀主,當代樓觀道一脈的,道品六階十一等的大玄洞真法師;居然會是刺探朝野,私通内外的奸細!”
“你等可知曉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朝堂之前的追查和清算,怕不是有人暗中阻撓和徇私舞弊,出現了漏網之魚。
此事如果處理不當,會動搖到朝廷的權威和天家的名望,乃至有動搖國本之虞。
”
“既然奏本已經遞進來了,這事就必須全力的推動下去;無論是大理寺的斷獄司,或是刑部的都官部,還是宗正寺的戒教署。
乃至先前組成審驗三司的各自所屬衙門,都必須按照人頭倒查過去。
”
“既然,這位江監司把這個由頭,主動送到了我輩手裡,那就要好生的運用和發揮才是啊!”說到這裡,連公直卻是意味深長的道:“通政司承接内外,掌受章疏敷奏之事,更要盡職切責不負。
”
“右參,您之前不是主張調和内外,而盡量維持朝堂的均勢麼?”然而,當衆人都領命退下後,單獨被留下來的親信,卻忍不住開口道:“怎的?又有所改弦更張,進一步的推動事态做大呢?”
“因為,早已時過境遷了啊!”左參議連公直意味深長的捋須道:“當年張中丞留下的調和朝野之道,并非一味的維護均勢啊!倘若如今事實證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