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下來的麼?但是更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的是,在不列颠人奪取鹿特丹後居然還有人來頭投奔。
而且是攜家帶口的荷蘭伯國民衆,這就太過離譜了。
難道荷蘭伯爵如此不做人,以至治下的民衆甯願去投靠外來入侵的不列颠人?要知道在長久的傳聞和宣傳中,不列颠可是蠻荒與血腥的代名詞。
然而,當江畋在街邊一位露天賣劣酒和烤魚的小商販處,不經意提出類似問題時,對方的回答同樣也十分的樸實:“客人,您剛從領國外來的吧?您自然不知道,我們的領主是多麼的殘酷……”
“相比之下,被不列颠人搶劫,反而是慶幸的事情了;至少他們搶過一次之後,就很長時間不會再來騷擾我們了。
甚至不列颠人的首領,趕走那些稅吏和代官之後,還會順帶燒掉欠債的文書。
”
“這樣,至少我的妻子和孩子,就不用繼續淪為債務奴隸,被賣到異域他鄉去了。
我也不用到遠海的船舶上,戴着鎖鍊充當劃槳手來還債。
至少在我的村莊裡,有一大半人都因為債務被賣出海。
”
“明明這兩年的漁獲和土地的産出都豐收了,但無論如何就是賣不出價錢;領主大人征用的勞役和稅金,卻越來越重。
家裡欠管事和代官老爺的債越來越多,我不想被賣掉,就隻能拼命跑出來。
”
“還有很多和我一起跑出來的,被管事和代官的士兵捉住了,就抽簽吊死在了路邊,或是用狗咬死女人和孩子了。
天主保佑,我剛被捉住的時候,不列颠人發動了進攻,就把我們帶到了城裡……”
江畋聽了,也隻能喟然歎了一口氣。
無論帝王将相們的功過成敗如何,無論興亡最後受苦的還是底層的民衆。
王國的貴族又何嘗不是如此,但至少在自己領導和推動下,王國的情況已大有改善了。
砍掉了包括舊王室/大貴族在内,絕大部分層層過手的分包人、中間商和食利階層之後;王國廣大鄉村、市鎮的民衆,哪怕按照一半土地産出的租佃和人頭、戶口稅,也能夠大幅度的改善生活水準。
甚至在天球之變後,異類橫行和異常頻現的情況下;尤有餘力的響應救亡政府号召,紛紛組織起半脫産的市鎮自衛和鄉村巡邏隊。
但顯然在王國之外廣大地區,底層民衆的境況反而因此更凄慘了。
在這種情況下,懂得保護民衆(韭菜地)和可持續性竭澤而漁的,外來不列颠人就顯得尤為特殊了。
抱着這種複雜想念,江畋穿過了一片片的城區,也見到了三五成群遊曳在街道上的不列颠人。
他們大多數披頭散發,而背着盾牌、标槍和單手斧、凱爾特式寬劍,隻有少部分頭目才有鐵質的铠甲,而大多數人都是一身鑲鐵或是泡釘的皮甲;雖然不乏喝得醉醺醺的或是摟着女人尋歡作樂的。
但基本沒有怎麼茲擾民衆的痕迹。
因此,打着本薩洛尼亞商會旗号的江畋等人,沒等多久就被請進了城中心區的市政廳内,也見到了一個拄劍跪在臨時搭建起來神龛面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