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對于率領軍隊一路竭盡全力趕回來的,首都衛戍代理軍團長波利斯而言,就是不折不扣的噩耗了。
因為,就在他用三節伸縮式望遠鏡的眺望中,所能看到盡是海藍底色的笑面金陽旗。
無論是最外圍下城區的「包稅人」城牆,還是後方外環區若隐若現的奧爾良(公爵)城牆,或是内環區偶爾高聳林立的老(羅馬)城牆;還有二十三孔橋塔樓和至高聖母堂、尊聖塔,都無一例外。
這麼一個結果,也讓波利斯,渾身發冷手腳顫抖起來,差點就一頭從馬背栽落。
他用盡了各種驅策的手段,才集中所有的騎乘和代步工具,又丢下行動遲緩的部隊迷惑敵人,隻為日夜兼程趕回來。
要知道,作為首都衛戍軍團下轄的數個兵團,幾乎大部分的軍官和士官團的成員,家卷親屬都留在了塞納城内;充當了某種意義上的變相人質。
因此一旦王都失守的消息傳開,那将是可怕的後果。
所以,最終波利斯還是将情緒激動之下,湧到喉頭的一股血腥味,給重新吞咽了下去;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而對着左右慨然道:「我都看見了,城内還在戰鬥,王上正等待着我們的支援。
」
「願以天主為見證,諸位同仁随我奮力殺敵,解救聖上于危難困厄。
」然後,他又策馬揚鞭的大聲鼓舞道:「哪怕是伯爵、侯爵和大臣的名位,開創家族傳世的采邑,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了……」
到了這一刻,他也隻能自欺欺人的堅信,城内那幾座擁有堅固城牆和堡壘的王宮,至今還沒有陷落。
這樣,他至少可以籍此繼續凝聚這些軍隊,解救出其中一位王室成員,退往北方行省再圖後事。
然而,就在波利斯當場調整部署,準備一邊正面羊攻和吸引注意力,一邊派出一支精銳部隊乘機迂回繞道城市北面;然後伺機突入右岸區中,看看能不能靠近王宮,制造出接應和彙合機會的同時。
塞納城内卻是同樣做出了反應,沿着環狀城區分布的大道上,旗鼓喧天、浩浩蕩蕩開出了一隻軍隊,主動向着波利斯所在的南郊推進過來;竟是城内的自由軍已托大和自信到,要主動出城迎擊了。
但是搶先開始發威的,卻是部屬在敵軍後方城牆上的大炮;這些因為太過沉重和體型巨大,而沒有編進城區作戰的十磅、十四磅長管野炮,還有三十二磅的攻城炮/臼炮,争先放射出大團煙雲火光。
僅僅是幾個呼吸之後,一道道帶着澹澹弧形軌迹的灼熱球彈,就轟擊在衛戍軍團附近的地面上;乃至正在改變行軍縱列,展開迎擊隊形的弓兵和弩手中。
刹那炸裂、間濺射開大片泥土和人體碎塊。
在一片人仰馬翻的嘶聲嚎叫當中,衛戍軍團作為先發壓制的幾個射手連隊,已然變得殘缺不全而在躲閃逃避中隊形散亂開來。
這時候,迎面大踏步迅速逼近的敵軍陣列,也緊接無暇的發動了攻擊。
….
随着這些身穿片胸甲,頭戴圓詹盔的火槍手;成排斜向舉起裝填好的長铳,與舉旗校準的軍士大緻達成一線後,又随着驟然停歇的鼓點聲,争相迸射出雨點般灼熱鉛丸,遙遙跨射在對面的敵陣中。
就像是短暫的延遲和停滞之後,對面的衛戍軍團陣線中,就接二連三的炸開一蓬蓬的血霧,還有被打斷的肢體、迸裂的器髒,激濺的腦漿;随着割稻一般争相倒下的屍體,而出現犬牙交錯的缺口。
轉眼之間王朝軍的好幾個連隊,連隊形都沒有能夠展開,就已經被迎面的炮擊和排射交加,給徹底的打散或是擊潰當場。
而這時候,一群手持弧面大盾和短矛的半甲士兵,也終于從兩側頂了上來。
這就是首都大區衛戍軍團中,為數不多的中堅和骨幹部隊;來自曆代西帝國流亡者,擇選精壯所組建的堅盾團。
随着他們迅速填補了戰線
,也暫時遏制了前沿戰線,射手連隊擴散開來的潰散之勢。
厚實的大盾不但為他們擋下了,來自百米之外火铳攢射的大多數鉛子如雨;也掩護着這些殘存下的射手連隊,在督戰軍官的鞭策和叱罵下,重新聚攏成一道道不規整的橫陣,又迫不及待對射回去。
但是,這時候遠方城牆上的第二輪,第三輪炮擊,又緊接而至;這一次至少有二三十枚炮彈,盡數落在了被填補起來的前沿陣列中;相繼擦過地面又飛舞亂跳的鐵球,毫無阻礙的轟碎大盾和士兵。
又趨勢不減多少的撕碎、貫穿、砸翻了多名士兵,轉眼就在密集陣列的人群中,開出了一道道血肉橫飛的曲折通道來。
就在餘下大盾兵,前赴後繼試圖重新填補上缺口的同時,對面攻擊緊接而至。
那是一道道升騰而起的黑爾火箭,如同碗口粗一人高的碩大火箭,拖着曲折盤旋的煙迹滾滾;以一種看似緩慢卻又讓人格外煎熬的速度,帶着瘆人的尖銳呼嘯,接二連三擊墜在大盾兵陣列的後方。
接連響起的爆炸轟鳴和火焰濺射燃燒的滋滋聲,幾乎散布式波及了大盾兵後方,整裝待發的十幾個滿編連隊;氣浪滾滾的将他們掀翻、吹飛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