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一身酒氣與殘留脂粉味,還有衣襟上可疑印記的拉法羅,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之後;卻是驟然驚醒和精神起來。
因為,在燈火黯淡的客廳當中,赫然已經有人在壁爐邊的陰影中等候着他了。
“呃……”但下一刻,拉法羅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又重新恢複了那副浪蕩不羁的神态,而用一種熏然的表情和輕浮的語氣道:“原來是您啊,特留西大人,不知何事勞動您連夜前來……”
“因為你實在太不謹慎,也有些得意忘形了。
”名為特留西大人的是一名鬓發霜白,滿面溝壑縱橫,全身禮服一絲不苟,手持鸢尾花紋銀色鷹首短杖的老者:“我必須專程警告你。
”
“……”拉法羅聽到這句話,不由豁然一驚,全身的熏熱和頭腦的醉意,都随着後背上的冷汗淋漓一下子散發出去,變成了滿臉誠懇道:“您是我的保舉人,還請不要吝惜教誨……”
“已經有人向王室顧問投書告發了你,指證你與南方叛亂分子私下接觸,并互通往來的勾結嫌疑。
”老邁而不失精神的特留西大人,這才歎一口氣道:“一位受過我恩惠的老部下,偷偷通報。
”
“難道你以為,在地下黑市裡提供的那些物資來源,從來就沒有人會懷疑麼?還有被你用運貨馬車,陸續送走的王家工場技師,首都各個學校的教授和學生,還有他們家屬,都到哪裡去了?”
“但這次與往日的王都警備處和市政廳裡,那些匿名的告發信不同;重建的王室機要局已經盯上了你,其中可能還有一些超乎常人的手段。
無論你私下做過什麼,都要對此要有所心理準備了。
”
說完這些,特留西大人卻毫不猶豫的起身就走。
然而卻在走到門廳時,聽到身後拉法羅傳來低聲話語:“多謝您冒着巨大風險的提醒,我發誓一定會好好回報,您一直以來的照顧和恩情。
”
“老夫隻是為了自保,畢竟我是将你引入宮廷任職的保舉人,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難道我就一定能夠擺脫嫌疑麼?”特留西大人卻闆着臉搖搖頭道:“我并不是沒有政敵和對手,乘機構陷。
”
“無論如何,你都挽救了我,也挽救了我的事業。
”拉法羅卻是越發誠懇道:“如果您又什麼迫切的需要和困難之處,或是所知的關系人士中有需要幫助的;可以讓我盡一份力量麼?”
“我已經老了,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我的子嗣也早就去世了,基本用不上你的幫助了。
”特留西大人這才轉頭過來目光灼灼道:“唯一剩下的也就是一個孫女,如果你不介意,可否迎娶她呢?”
“當然我知道,你有許多的情人,還有那位對你有過恩情的夫人。
”然後,他又擡手打斷欲言又止的拉法羅道:“但我要求的也隻是一個名義上的婚姻,作為特留西家族血脈得以延續的保證。
”
“就算将來再也沒法維持貴族的身份和地位,光靠我給她留下的陪嫁,也能夠相對輕松而舒适的活下去……這也是最後的要求和遺願;做為前任掌玺大臣,我能夠為你提供的助力可遠不止如此。
”
當滿腹心事的拉法羅,送走了自己的保舉人和靠山特留西大人,也是前任王室顧問/掌玺大臣;如今的貴族榮勳院副議長。
回到書房開始召集手下,設法填補上那些漏洞和和清理已暴露的線索。
畢竟,雖然王座上的那位約翰陛下,越發的激進和神經質,也聽不得多少壞消息;但是,這也意味着他對于臣下中“叛亂分子”和“野心陰謀家”,越發難以容忍的疑心和動辄殺戮的激烈反應。
當初他半路投靠的這位特留西大人,既然敢于前來親自警告他;并且與他達成了締結婚約的協議。
将全副身家未來壓在了,明知背景複雜而問題不少的拉法羅身上;那也意味真不看好王朝将來。
因此,拉法羅也意識到一個問題;一度被燈火酒綠的塞納城内浮華奢侈,所迷失和忽略掉的現實。
随着南方大軍的逼近,和王朝倉促組成的第四波新軍團的決戰在即;留給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
如果,他想要那位已經在蘭斯登基的陛下(學弟)面前,盡可能獲得屬于自己一份的功勞和榮耀;那就必須要有更多的收獲和成果,而不僅是例行通報的都城日常和人事關系,這并沒太大意義。
因此,除了這位昔日的上司兼未來的嶽丈特留西大人,拉法羅也思量起其他更多,可以作為突破口和介入點的人選。
畢竟這位特留西大人,世代都是務虛的王室典禮官出身,被留用的前朝部舊。
用自由軍的标準來說,就是那種對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