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該給阿雲和明翡一個房中的身份,至少可以提高一些日常的花銷用度和零用脂粉錢,就如舜卿一般也是好的……”
“這個啊!卻是我有些疏忽了。
”江畋聽了卻是有些自慚道:“多謝蕙娘想得周全,那你盡管看着辦好了;相信以你的能耐,大可以盡量安排妥當的。
若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至少我進項無虞。
”
“也無需更多額外的進項了。
”阿姐充滿熨帖的微微一笑道:“當初郎君交給妾身的那些營生,日進都經營收益得當,已變現那幾大宗款項,也有不錯的孳息;這個家當,無需郎君更多的投入。
”
“倒是郎君好心收在房内的明翡和阿雲,日常終歸有許多不便;再加園内的初雨和随我來的娉婷。
”然後她又繼續道:“妾身覺得,最好還是要找些妥帖人來照看,乃至代勞一些繁瑣之事才好。
”
“惠娘說得對。
”江畋再度微微颔首道:“隻是我暗中牽涉到的幹系,實在太過重大,再加上這後園不比前院,也有一些不便之物,所以選人最好還是慎之又慎,哪怕甯缺毋濫,也要防漸杜微。
”
“妾身自然省的。
”阿姐卻滿是期盼的揚起臻首道:“所以,昔日府上的妾身都不打算喚來;直接從本宅阿耶哪兒,找一批世代用慣的家生子女;前院後園輪着用,最後還要郎君給掌掌眼才好。
”
“對了,聽說阿玖此番回來,除了上貢和錄入宗藩之外,還打算就此娶親了麼?”随即江畋又想起另一件事,主動詢問道:“卻不知道道政坊的府上,會有什麼安排,我也好準備相應的賀儀。
”
“的确是在為他準備合适的良配門第。
”阿姐體貼宛然的笑道:“其實郎君何須什麼賀儀啊,倘若能夠到場,阿玖就已經很是歡喜了。
對了,到時候保不準還要郎君,代為暗中品鑒對門一二。
”
就這麼相互依偎着私房偶語,細說着種種家中瑣事和坊間見聞,一直交流到了日上三竿。
阿姐才在重新變得精神起來的江畋面前,不堪忍受叫來外間等候的舜卿頂缸,而手腳酥軟的落荒而逃。
然而,江畋本以為在戰後得還的短暫休整期間,可以在自家的菜地裡好好的摸魚幾天;享受一下人倫之樂的放松。
結果當天下午,抱着明翡一起曬太陽喝茶的江畋,就接到來自禦史台的傳話。
卻是作為大唐最高權力中樞的政事堂方面,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和效率,批準了西京分部的監司所屬,獨立參與到對計相遇刺的相關調查之中。
随之而來是重傷昏迷的三司使劉瞻,終于醒來的消息。
于是當天傍晚件提案就得到許可,前去探訪這位遇刺重傷的當朝計相。
而他如今居養的家宅就位于盛樂坊内,屬于一處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宅院。
裡外數重都被金吾衛的防阖、慊從嚴密看守着。
唯有得到特殊印信的人士,才可以在這些衛士的陪同(監視)下,入内探訪一二。
從某種意義上說,江畋與這位掌握國之命脈的計相,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上一次還是在金墉城的内校場上。
同樣也遇到了身邊異類假冒衛士的反水刺殺,卻被江畋順手給收拾了的緣故。
因此哪怕滿府上下都是氣氛悲嗆,而人人表情陰郁不振,但是對于江畋的到來,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重視和禮遇,
作為三司使劉瞻的兒子,一名長相寬厚富态的中年人;甚至主動現身呵斥退了,那些堅持要陪同當值衛士;而努力擠出一絲慘淡的笑容,獨自将江畋給引了進去;最終來到一處樸實無華偏院内。
“還請監司,獨自入内。
”然而,他卻是突然在建築前停下了腳步,而對着江畋低聲道解釋道:“這是大人回來之後,還在清醒之際的特地交代,說是倘若監司來了,就一定要專程相見的。
”
随即,在他親自叫喚并驅散了小院内,守候在内的姬妾和側近侍奉的婢女之後;滿肚子疑問的江畋,也得以擡步踏入了其中。
而在輕紗搖曳的數重帷幕背後,撲面而來濃重的藥膏、血腥、腐臭味。
而形容消骨、憔悴如骨架的三司使劉瞻,赫然就迎面仰卧在一張巨大的床榻上;身上蓋着一床油光厚重的裘被,而四下床邊甚至還生着數具,令人有些窒熱的熏香暖爐。
地上是裝着污血的銀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