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江畋披星戴月回到了清奇園,又靜靜的叫開門戶回到了庭院中後;卻發現籠罩在一片靜谧與安甯中的聽流小築,位于三層的寝室和書房,都亮着明滅不定的燈火。
顯然是有人等候在其中了。
因此,江畋在心中流淌過一絲絲溫暖和撫慰。
哪怕他是滿腦子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東西,但作為一個長期獨善其身之人,這種有人在家等候的感覺,實在是令人安心和輕松、舒适,而無從拒絕。
随後,遣散了其他人的江畋就獨自一躍而起,踩踏着夜色風聲之中的樹影婆娑,向着聽流小築飛身而去。
直到即将接近小樓的那一刻,一身衣裙如雪、面無人色的初雨,如鬼魅般的驟然現身廊下。
然而她認出了江畋後,又默不作聲的點點頭,就悄無聲息的一閃而逝。
然後,樓内就響起了細微的驚呼,還有細碎而短促掙紮的動靜;以及被拖曳而走的摩擦聲。
幾息之後,緊閉的大門也被打開。
一身黑裙白兜和頭花,明顯有些倉促起身的淩亂,而渾然不覺大片春光顫顫的侍女舜卿;也捧着燈盞強忍着哈欠和困意,忙不疊的将江畋引了進去。
同時口中輕聲道:“娘子,正在樓上候着……”
而後,江畋就見到了在書房内等候到半夜的阿姐(蕙香)。
隻是因為夜深人靜的緣故,她面前雖擺着一副下到一半的淩亂棋盤殘局;但似乎實在是困倦難耐了,此刻正以臂支案着輕輕的打着盹兒。
隻是她穿了一身居家意味的淡色萱草襦裙,不作簪钗而盡情長發如瀑披散,掩住了半邊的嬌顔和豐腴雪肩。
而随着輕巧的呼吸之間,那沉甸甸松脫的碩果累累,也在大地的吸引下,顫顫的生張着。
直到被江畋攬抱在臂彎裡的瞬間,她才驟然驚醒過來;卻又在眼神迷離的蒙昧之間,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氣息一般,全身都松弛了下來。
反手就攬住了江畋,而露出少見的小兒女态,厮磨蹭蹭起來。
然而,做出這副親昵舉動的下一刻,阿姐就曼妙眼眸圓睜的驟然醒來。
然後,看清楚自己本能倒纏在男人身上的姿态,刹那間無暇玉面就蹭得染上了,一層嬌豔欲滴的血色。
口中難免失措結舌道:
“郎君……江郎……,妾身,妾身實在是失禮了。
”
“蕙香,哪裡失禮了?”江畋卻充滿溫情的微微一笑,按住了她想要松手掙脫起身的動作:“都是在自己家裡,你我既然都不分彼此,又何須在乎這些末微小節呢?勞你久等了,也該好生休息。
”
當然了,閨房之樂有很多種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内容。
其中除了《漢書·張敞傳》中的描眉之趣外,也包括了幫助自己的良人,在耳鬓厮磨間一點點的寬衣解帶,欣賞和調笑着彼此,最終安寝之故。
而江畋更多感觸到,她從最初飛眉和雲鬓的盛妝,那令人敬而遠之、仰慕不得的冷豔凜然氣質;變成如今素面潔雅,寬衣笈裙的溫婉典靜;舉手投足的眼波流轉中,具是傾訴不盡的妩媚妍柔亦然。
感覺自從來清奇園過夜多了,阿姐身上的女人味也越發的明顯,就像是久釀馥郁的美酒醇厚沉香;将女人一直被壓抑和隐藏起來,本屬于這個年華正韶的美好與風情,給悄然無聲的盡情綻放出來。
待到彼此坦誠相見,自然一夜無話。
唯有“雨打芭蕉聲聲慢,風過花叢步步姣”,正所謂“風又飄飄。
雨又蕭蕭……綠了芭蕉,紅了海棠”,最後隻剩下“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的細語萋萋。
秋陽高挂,透光如縷,鳥鳴瀝瀝聲中。
眉眼之間具是慵懶和潤澤風情的阿姐(蕙香),也在溫暖緊貼的懷抱中慢慢的醒過來;卻又偷偷合上長睫,安心享受着心靈相印,不分彼此的獨處靜谧時光。
直到某種勃勃生機的異動,再度打斷了她的假寐,才忍不住開口轉移他顧道:“郎君,妾身想在園子裡添置些物件和人手;畢竟,阿雲目不能視,還要照看明翡;光一個舜卿似乎有些忙不過來。
”
“這點事情,就由你自行做主和決定就好了。
”同樣閉着眼睛享受溫存的江畋輕聲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我其實另有使命,并沒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可以放在這家宅中,隻能拜托伱照看了。
”
“其實郎君,妾身想說的是……”阿姐聞言沉默了片刻,又婉婉開口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