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姐小路清連被召集到這裡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在協助甄别身份,并清點完具體的戰利品之後,負責以姬澤藩的渠道接手其中一部分。
比如那些被海東軍所完好無損繳獲的大關船和回易船。
作為秘密交易和協定的事後報酬之一,她可以就此讓人弄走其中的一部分,然後作為暗中往來于扶桑本土與海東之間的運力。
這樣,在清海鎮的水軍覆滅之後,姬澤藩重新擁有了海上通貿的能力。
除此之外,她還可以挑選出一部分俘虜,作為明面上姬澤藩交涉成果。
然後,暗中聯絡上他們位于扶桑本家,進行有償的重金贖買;或是以其他的代價,交換回這些原本各自藩家當中的骨幹成員。
這樣負責具體交涉的她,不但可以居中為家門獲取足夠的利益,還可以私下獲得這些本土藩家的感謝和恩情,乃至将其變現成為對姬澤藩有利的,各種政治資源和影響力,而更進一步的壯大藩邸。
甚至更進一步的話,她還可以從海東軍手中,直接贖買回一部分失去主家,隻能淪為浪人、遊士的藩兵;再以姬澤藩的背景和個人名義進行籠絡和市恩。
短時間内就可以羅織出一支個人所屬武裝……
然而,在這一切看似優厚的條件和回報背後,卻是姐小路青連對于當下事态了解的越多,就越發産生的惶恐亦然和進退維谷、患得患失之心。
這種心緒一直持續到了,她完成初步任務而前去複命。
那一夜,那位始終沒有現身的真祖上仙,雖然沒有奪走她待價而沽的寶貴之物;卻也當着那位小公室的面前,以驗明心意和誠意為由,将她從頭到腳的每一處,都用充滿羞恥的手段給折騰了個遍。
以至于她在事後不免有些行動不便,腰酸背疼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但她依舊未能想到,僅依靠姬澤藩提供的,有些時效性過時的消息;這支海東軍居然能夠橫掃武州,而覆滅了扶桑藩最強的水軍。
連帶扶桑本土剛剛抵達的一批增援和補給,也就此一起完蛋了。
這可是遠遠超出了,當初她對于母上大人的保證上限。
姬澤藩需要兩大陣營中适當的平衡和對峙,而不是一邊倒的摧枯拉朽之勢啊!
一旦,她在其中發揮作用的消息走漏出去;那藩邸尚在扶桑本土的姐小路氏,怕不是要因此成為了衆失之的。
真可謂人算不如天算,那位真祖上仙的神通廣大,足以讓一切圖謀和算計都成了笑話。
所以,當下她似乎隻剩下一條别無選擇的道路,可以繼續走下去了。
就是盡可能取信于重振旗鼓的海東公室,然後籍此為姬澤藩和姐小路家,乃至自己和身後的母上,争取更多的利益和出路所在。
要知道,她當初也一度産生過,某種堪稱大不敬的想法。
如果德明王的東征遭到挫敗,那受到内部紛争和矛盾爆發反噬之下,也無法顧及得上姬澤藩的一點利害得失了。
本家反可以居中逢源周全。
畢竟,扶桑五畿七道六十六州之地,存在着一百多個大小藩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心甘情願的參與這場渡海大征;隻是大多或出于王室權威,或受制于形勢,或被誘之以利,才不得不出兵遵從。
不然的話,面對已經獲得舉國過半藩家支持,尤其在王室之外,那幾個最有力的大藩名主,參與其中并為之背書之下;任何敢于抗拒和籍故推卻的藩家,便會遭到衆失之的打擊,甚至被削藩除名。
因此,就連為此已經在事先付出良多的姬澤藩,也為此征募了一千五百名的義從;由一位主戰派的家老帶領,踏上了跨海遠征之路。
現如今,隻怕還留在耽羅島上,為大将軍府放牧和看守馬場才是。
下一刻,手持一份新鮮出爐、墨迹未幹的名錄;寫滿了上百人的家門出身和處置建議的姐小路青連,就遠遠的聽見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哀鳴聲。
然而,她的心念反而一下子平靜下來,露出矜持的笑容。
因為,她早前就有所聽聞,在這位小公室領下的海東軍中,其實有在戰後将俘獲的敵虜,随即抽取一部分人等,進行血祭(殺戮)的傳統;尤其是那些具有一定身份的人物,更是被優先處決的對象。
然而,在穿過了數道看守嚴密的崗哨和門戶之後;姐小路青連所見到的,卻不是預期中下馬威一般的屠殺場景;而是陳列在地許多渾身被鮮血浸透的重傷者,其中既有海東軍的士卒,也有普通青壯。
然而,看似肢體殘斷、奄奄待斃的他們,表情卻是相當平靜和安詳,甚至還有那麼些許的期待;而努力強忍着傷痛,不讓自己大聲的叫喊出來,直到有人将其擔架擡入一處院落當中,然後徹底失聲。
然後下一刻,鬼哭狼嚎一般的激烈慘叫哀呼,驟然響起在那處院落當中;就像是遭遇了什麼極其慘烈的酷刑一般。
然而這種聲音來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後從側門中被攙扶出來,幾個跌跌撞撞的身形。
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