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江畋就像在樓内一間,看起來隐藏頗深的夾層房間。
看見一名渾身赤脫脫,被許多股泛黑紅線牽引着,活像是一直深陷羅網獵物般;被懸吊在空中,而顯得格外殘酷、詭異和凄麗的女子。
隻是她身上滿是青紫斑駁的傷痕,還沾滿了味道濃重的污物;唯有半張長發披散遮掩下的臉蛋;還算是比較完好。
而隐藏在帷幕後的大隔間裡,則是橫七豎八躺倒在軟塌、墊子、絨毯上的人體。
其中既有渾身皺巴巴的富态老者,也有白皙或是黝黑的青壯年,皮肉開始松弛的中年人;他們如同白條光豬般的醜态畢露,身邊散落着各色器物;各自四仰八叉的擺出各種姿勢,鼾聲陣陣大睡着。
而江畋注意到了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在身為男性尊嚴的部位,似乎缺少了那麼一點東西,而顯得有些格外醜陋又可笑。
下一刻,他不由呸了一聲,自己居然誤入了一群閹人藏污納垢的場所。
随後,他隻是略加思索,就從這些人散落在周旁的衣物中,找到了若幹代表身份的信物;然後,走到那名被懸吊着女子身前。
就見奄奄一息的對方,突然就掙紮擡頭像呓語般嘶聲道“殺……我。
”
然而,江畋聽到這個似曾相識的聲音,不由詫異道:“初雨?”。
下一刻,這名奄奄一息的女子,突然就激烈的争動起來,而竭力想要擡頭看清身前的江畋;然而卻掙動了身上魚鈎所系的鈴铛。
在一片被拉扯的細碎響鈴聲中,帷幕後大隔間裡也頓時有人驚醒,而失聲嘟囔道:“又醒了,這個小娘皮的,真是耐用的很;可比之前那些嬌嫩小娘……”,然後又有人道“下一場,誰來打頭。
”
而這一刻,江畋已經确定了對方的身份,赫然就是自己帶領樊獅子等人,一起從右徒坊中殺出來時,半路順手解救的那位舞姬初雨。
不過,據說事後她拿了一筆官府給封口費,就此脫籍回鄉去了。
卻不想在遠隔數百裡的洛都,這處藏污納垢的所在,又得以這幅模樣重新相見了。
要知道,江畋上次見到她時,也是滿身大漢的被暴徒按在地上,正做那不可描述之事;難道她就是這麼倒黴催的。
江畋隻是在轉念之間突然閃身而出,然後變成帷幕背後的大隔間裡,接二連三的短促悶哼和慘叫。
直到一切重歸平靜,而外間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江畋才重新走到她的面前,轉念将其解脫下來。
對于曾為群玉樓舞姬初雨而言,她就像沉溺在一個極其漫長的噩夢;直到一聲呼喚,方才從深不見底的絕望深淵,将她沉淪的意識奮力掙浮出來;而失去知覺的全身皮肉,也重新泛起各種的痛楚。
然後,一股似有若無的冷風掠過,她被強行縫合起來的眼眸,也終于得以驟然睜開來;隻見刺眼的模糊光亮中,有一個帶着詭異白色笑臉面具,顯得高深莫測的灰衣人,默不作聲的束手而立。
初雨這才感覺到,自己傷痕累累的身軀,已經被蓋上了一層華美的帷布;而在少了一大片的帷幕背後,那個大隔間裡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而此時此刻這一幕情景,也讓她不由的安心了許多。
然後,對方就這麼沉默看着她,有些吃力拔除身上的所有異物。
那人才緩緩開聲道:“說出你的身份來曆,以及知道的所有一切;以決定你是悄無聲息的爛死在這裡,還是得以活下去的結果。
”
初雨聞言心中一凜,卻又不由自主強打起,昏昏欲睡的萎靡精神嘶啞道:“賤妾,多謝……”,瞬間冰冷鋒刃就抵在了她脖頸處,而随她呼吸割出一條細細的血線:“女人,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
這一刻,她也感到瀕臨生死邊緣的莫名驚怖,而渾身激靈着一陣溫熱淡濕開來。
不由自主的連忙開聲道:“賤妾,賤妾初雨,乃是時下東都升平班的舞姬;此番受長安平康裡,七秀坊所屬的聞香社之托,潛入府上探查一件事物……卻不想被相識之人出賣,當場識破了來曆,這才落到如此的地步……如今,承蒙您施以援手,無論是本社還是七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