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于江畋而言,這次陛見就充斥着虎頭蛇尾,又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意味。
好容易在唱禮官的引導和示意下,完成這場單調乏味而又亢長的陛見流程;最後居然要向做廣播體操一樣的舞蹈而拜。
差點就沒有讓他當場破防/失禮,就此笑出豬叫聲來。
也不知道當初那位穿越者前輩,大朝時如何混在一群白胡子、灰胡子,老頭、油膩中年臣子裡,舉手投足做出各種據說“心慕聖德”的動作來。
反倒是他辭别出來之後;卻又被那位黃門小使,引到了當初的洗漱休息處。
然後旁敲側擊的問起了一些,關于往日的家庭情況;然後感歎如此年輕少俊居然沒有良配,甚至連個像樣的婢妾都沒有。
要知道,按照朝廷例制不同品秩的官員,可以在結婚前擁有不同數量的婢妾,用來滿足基本的生理需要和傳宗接代之能。
而他們這些宮中出身的奴婢,雖是刑餘殘缺之人,卻顯然樂于成人之美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江畋已經明白過來,這赫然是要給自己保媒做妁啊!不過,一個沒卵子閹人給自己做媒,總覺得怪奇怪的。
然而,在他前身的記憶當中,這似乎也是當代大唐的一個傳統風尚了。
據說最早源自于天寶年間,被稱為皇姨的虢國夫人、秦國夫人、韓國夫人的楊氏三姐妹,最樂衷的一件事情,就是受邀給皇子皇孫和上層門第之間保媒做媒,由此收取動辄十萬以上的重金酬謝。
到了乾元、泰興年間之後,因為在權利上普遍受到壓制,隻剩下為數不多樂趣的大内公公們。
也開始把開源斂财的目标,盯上了這麼一片方興未艾的藍海市場;并還成為了有聲有色的創收項目。
現在,顯然是這些熱衷給人做媒為兼職的宦官們,就此盯上了江畋在内的這些新晉官身了。
他也隻能姑且呵呵哈哈的虛以應付着,收下明顯熱情過甚的對方,一張用來日後聯絡的帖子。
與此同時,在上陽宮的另一處。
“對了,西樓哪兒又是怎麼說來着?”作為此次陛見兼内選的幕後負責人,内給事兼都監上陽宮使楊玄價,輕描淡寫道“聖人哪兒可是還指望着,咱們的佳音呢?”
“回大人的話,聽說是第十五主,對那個經濟院的鄭台文,隐約有些意思?”作為他假子的内仆局右丞喬志光,也是西樓在場主持局面的當事人,連忙應答道:
“鄭台文?莫不是舊望五姓家的荥陽(鄭氏)之後?”楊玄價聞言,富态白皙的老臉上,不由微微挑起眉頭:“”
“正是這位,據說乃是出自荥陽(鄭氏)小白房的遺落一脈;自乃父鄭亞公,就因為剛出五服,而得以舉學官而仕事桂州。
”喬志光則是連忙打蛇随棍上;“不知大人以為,可有什麼妨礙否?”
“哪有多少妨礙啊,舊日五姓七望因附逆破家散族也有百多年了。
”楊玄價卻搖頭道:“再顯赫的清華門第,如今也就剩下些風流餘晖;他既是層層甄選考到禦前觀覽的資格,那便是朝廷可用之才。
此事稍可多加用心一二,或有佳音可期。
”
“此外,還有第七主,似乎看上了那個文學院的盧子升,而私下略有打聽的舉動。
”喬志光又繼續補充道:“隻是,這位盧子升不但與範陽(盧氏)家世有關,還早有家門先人的聘定之約。
”
“第七主,怎又是第七主?”他不由以手撐額道:“當初就是她在禁中效法太平恨嫁故事,結果為了選個合心夫婿,不知鬧出多大是非來;現在居然又看上了一個有婚約的範陽(盧氏)家世?”
(太平公主想要嫁人了,于是主動穿上男裝,在高宗和武後面前晃悠。
被問到了就說模仿未來夫君之舉;于是心領神會的武後,開始遴選公卿子弟,最終看中表弟薛紹,而将其妻子離婚再賜死。
)
“那大人以為,是否要将此事上秉。
”喬志光當即請示道:“或是依照過往成例,留檔觀察後效,靜待其變?”
“當然要上秉了,第七主既是天家骨肉,與我輩也是主奴之份。
”楊玄價則是毫不猶豫到:“隻是略加強調一下盧氏子的來曆;畢竟範陽家門和荥陽門第,還是有所不同的;盧氏宗家,已經大多遠拓海外了;然而(鄭)元和公與李亞仙的後人,可還在朝堂上。
”
“另有光王家的十一小君,普王家的十三小君,都對武大智略科的那位張承範,也就是瓜州将門張氏子,多少青眼有加……”然後,他又繼續禀報了幾個近宗貴女的趨向,就相對波瀾不驚了。
谷動
然而,在一一聽完這些彙報并作出相應回複之後。
楊玄價似有些意猶未盡的問道:“難道除了這些人之外,就再沒有什麼的迹象麼?,比如關于那位最後陛見的江監憲,那可是聖人親谕詳詢的。
”
聽到這句話,喬志光不由臉色苦了下來,“這個……,”。
楊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