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随着接連不斷被摔打在地的狂亂士卒,此起彼伏的痛呼和哀鳴聲;他們充滿攻擊性的漲紅雙眼和頭臉青筋畢露,也在明顯的快速消退當中;最終變成了橫七豎八趴地不起,忙不疊的相繼告饒聲:“夠了,夠了”“副監饒命。
”“請高擡貴手。
”“全身骨頭都要碎了。
”
而最後一名被同袍奮力控制住,押着臂膀送到江畋面前來接受“物理”治療的發狂士卒。
也在這一幕的震懾和驚吓之下,不由自主出了一身冷汗;居然就這麼恢複了神智,而有面無人色的連聲喊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徹底醒了,不要再來這麼一遭了。
”
而在江畋的視野當中,的确看到他身上臨時标注的異常狀态,正在緩慢的消失不見;這才擺了擺手讓人松開他,然後主動發問道:“在你的神智徹底迷失之前,可曾還記得什麼東西麼?”。
最後這名士卒聞言不由錯愕了下,才絞盡腦汁一般的努力回憶着說道:
“不敢有瞞,小人似乎是見了血,不是普通的血,而是漫山遍野的血色;而且令人一點兒都不覺得腥臭,隻覺分外的可口動人,想撲進去暢遊和大快朵頤一般。
”
說到這裡滿臉虛脫疲憊的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角,卻是有着隐隐殘留的血迹。
江畋見狀卻是不動聲色的想起來,那些正常士卒的報告;說是這些突發狂亂的士卒,在戰陣中已又某種嗜血沖動的征兆,隻是當他們開始撲咬在戰場屍體上後,才被驚覺起來。
随後,江畋對着被召集過來的林九郎在内,二十多名用過“特效藥”的士卒,逐一的查看眼底、口腔,還有原來的傷創等處之後,才胸有成竹的開聲說道:“我已經仔細查看過了,大家都恢複得很好,已沒有什麼大礙了。
隻是還有點體亢虛燥,需要好好的進補和滋養身體。
”
然後他又轉身道:“至于另外幾個,你們變成這麼模樣,其實是用藥沒有準頭的緣故。
因此,事後除了多加進食填補虛耗之外,還要多多喝水,并盡量打熬身體,争取把殘餘的藥性散發出去。
然後再找個女人調劑下身心,應該不會再随便的發狂了。
”
“接下來,你們都跟在我身邊聽事好了。
畢竟是用了特殊手段,本着善始善終的基本道理,我還需要更多後續的觀察樣本和記錄。
”江畋再度交代道:“這樣有什麼新的狀況和變化麼,我也方便就近處置和調理?”
然而聽到這話,在場這二十多名士卒,卻似乎是誤會了什麼一般,都不約而同的屈膝半跪在地,用充滿崇敬的恭切之聲參差應道:“承蒙再造,當以副監唯命是從,竭力報銷當下。
”。
而其他的士卒則是露出了某種,毫不掩飾的羨慕、感喟的各般神色。
而陸章在旁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對此熟視無睹一般。
因為他已經有所預感經此事後;自己要麼是就此大大的更進一步,要麼就是由此永遠沉淪下僚,甚至擔上莫名的幹系和罪責。
而這一切都與這位當世罕有,陷陣斬将奪旗之能的官長息息相關。
而這時候,遠方也再度傳來鼓号聲;頓時讓在場将士都重新捉刀搭弦的警惕起來。
然而下一刻,包括陸章在内的外行金吾子弟,卻是紛紛露出了釋然的表情來。
因為招展在對方上空的,赫然就是金吾衛所屬的辟邪旗。
卻是姗姗來遲的後援人馬。
而當江畋等人,在洛都金墉城方面趕來的一營援軍;裡三層外三層的嚴密護送至下;押解着塔林中發現的銅缸,及其可能的相關物件和收獲;重新抵達了陳橋驿所在的站區時,卻依稀可以遠遠看見袅袅升起的殘餘煙迹,而站區外圍更是被封鎖起來。
按照前來接應的帶隊都尉說法,卻是因為這處樞紐重地的庫區,在今早上突然失火燒成一片。
結果導緻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和後續的車次延遲;大量交替進站的客貨車輛被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