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毫不客氣的大聲斥道:
“瞧瞧你們這副喪氣模樣,仿若是死了全家一般;可對得起朝廷的恩德,天家的厚養?”
“不過是區區一介兇案現場,怎麼都給吓成了沒精神的鹌鹑了?”
“都給我振作起來,好好看着金吾街使怎麼做事,不然就告退回家去吧!”
然而不久之後,這名宋副押官僅僅在塔窟外探個頭後,也就毫不猶豫的趴在了外欄上,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大吐特吐。
因為,在塔窟内見到的一幕,就像是強烈而無形的精神污染一般;讓他自覺在好幾天内,都沒法正視任何肉食相關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留下林九郎領人在外待命,江畋帶着另外兩名金吾子弟,套上連身膠皮罩衣和高靴,戴着石灰水浸過的口罩,就此踏入到了現場當中。
奉先寺的格局并不大,主要是依托石窟所構建的僧舍、便房和山壁上的回轉廊道而已。
因此很容易就一眼看到底,而找到了位于“大盧舍那像龛”斜上方,另一間離地十多尺高石窟。
因為是夏天,再加上相對半封閉的環境,所以随着日間氣溫的升高,塔窟内氣味已經變得十分的濃重,連身上膠衣的醋酸和生灰味也遮蓋不住。
這是一處足有十多步長寬的敞闊石窟大殿,因為将撐頂的十多根合抱石柱;雕琢成的各色塔型浮屠,并彩塑以佛經變文、人物故事得名。
然而此時散落在地和粘附四壁各種殘留物,卻已出現明顯變色和液化痕迹,就像是腐敗的特别迅速一般。
然而江畋踏入其中之後,習慣了戰場中各種殘酷場景的他,卻發現了另一件不同尋常的細節。
在天氣如此炎熱之下,屍骸固然是已然開始腐化了,但偌大的殿窟空間當中,居然沒有看到任何這個季節,本該被吸引而來的蚊蠅嗡嗡飛舞。
下一刻,繼續向裡隐隐覺得有些悶氣的江畋,忽然就停下來了腳步來;因為,他在一段塔柱上附連的殘骸上,看到了幾隻死掉的蒼蠅和疑似卵斑。
要知道,蒼蠅的存活耐性在自然界裡可是屈指可數的,究竟什麼東西令它沒産完卵就死了。
刹那間,江畋就毫不猶豫的轉身對着其他兩人喊道“你們,馬上,退出去。
”随後,他繼續向内探索了一段距離,發現殘餘的死蠅越來越少,最後在即将靠近居中的東方琉璃藥師佛造像,和兩對協侍菩薩、金剛力士的神龛前,徹底消失。
當江畋帶着一身臭氣重新退出來,在他視野界面當中已經冒出姗姗來遲的多條提示:“檢測到體表細微生體污染,是否耗能驅除?檢測到微量生體能量輻射,是否耗能屏蔽。
”。
他不由有些後怕起來,幸好這半吊子輔助系統管用了一次。
他随即對着那兩名先行退出的金吾子弟道:“馬上遠離人群,脫掉這身東西當場燒掉,再跳進河灘将全身刷洗幹淨;接下來不準更多人進入其中。
”林九郎見狀不由主動問道:“敢問錄事,開始其中還有什麼妨礙?。
”
“不隻是妨礙,而是有重大麻煩了。
隻怕其中還有潛在散播的毒性,因為就連聚落而來的蚊蠅都死光了。
”江畋毫不猶豫肅聲道:“接下來,我要确認一下,究竟又多少人進入過現場,又有多少人因此沾染上了潛在的隐毒。
”
“什麼毒,什麼隐毒!”欄下終于緩過來的宋副押官聞言,不由悚然大驚之下失聲喊道:“那我豈不是也……有性命之危,我……我……也才在開口看了一眼而已,也不至于吧。
”
“這要看具體情況和性質了。
”江畋微微搖頭:“若是近距離接觸的沾染也就罷了,萬一是通過空氣,就是風塵氣流播散的話,那就是重大的危機,怕是在場範圍内的都逃不過去了”
“那那那那……那該怎麼辦?”宋副押官有些難以置信,又方寸大亂的口吃道:然後又滿臉驚惶的對着江畋道:“既然江錄事能夠發現這種毒性,想必應該有所對策和手段了吧!”
“你慌什麼,天塌不下來。
”江畋卻是毫不猶豫斥聲道:“現在重要的,難道不是馬上封鎖内外,确認有多少人進入;立馬控制住那些可能沾染上隐毒的人麼?至少在事态擴大之前,馬上把你的人,召集過來甄别和詢問。
下一步,再排查河南府和洛陽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