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無多。
而被壓抑了許久的扶政三家,在西國、南海兩大公室的支持下,重新崛起之勢已然難擋。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源自宗室和皇家内部,所爆發出來的醜聞,都将可能成為授人以柄的突破口。
因此,最後隻能以風流随性著稱,喜歡暗訪街市而處處留情,留下一堆不知道真假龍脈在外的前前代天子,引咎提前退位讓國的權力更疊為代價,才暫時将滿心怒火的睿明太後應付過去。
因此,當睿明太皇太後在大明宮鳳仙殿内,就此仙逝的消息傳出之後,一切的追查都被叫停了下來;而讓位給了新舊更替的頭等大事;就算他身為未來國舅之尊,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警告。
因為,這也是一貫居于幕後那家人,為數不多會重新站出來,代表天下海内群藩、諸侯、屬國;吊祭這位保國百年的“女中堯舜”。
當然了,“女中堯舜”的評價也不是那麼好生受的。
代表了自内而外的極大壓力和輿情所向;在衆目所緻的極度放大之下,稍有不慎就可能人設和風評崩壞;變成前朝以周代唐的天後武氏,或又是中宗朝的韋後亂政,女人天下之類的惡谥。
所謂,當年他作為預備的外戚,兼勳貴子弟中的一員,也曾經奉命觐見和随侍過,那位無論如何老态龍鐘,卻始終眼神澄明的太皇太後。
隻是,私下裡的風評和口碑,就不算有多好了。
因為,在宗室皇族子弟眼中,這位老而彌堅的太皇太後,也實在太能活也太過專權,以至于熬死了孫子和曾孫。
而在外朝眼中,這位太後就是新朝雅政之下,最為頑固和保守的皇權堤壩。
因此,睿明太皇太後保扶五代天子,堅持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就顯得格外難能可貴;作為代價就是本該成為外戚的吳興沈氏,被一句誓言壓了好幾代人,不能出仕和受爵,隻能治學和授業。
而隔代親的真珠姬存在,則是那位太皇太後的晚年最後時光,為數不多的慰藉和寄托;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個無憂無慮,受盡世間寵愛到最後的自己一般。
因此受到的打擊,也是格外嚴重。
所以,在按照太皇太後遺願,别葬(泰興帝)元陵之側後;朝堂上就一緻火速通過了,給沈氏加官進爵,乃至授藩封土于境外的決意;以“睿明”作為太後賢明一生,功過是非的蓋棺定論。
然後,在太皇太後身後所留下的,巨大政治遺産的博弈和角逐當中;他依仗着外戚和天子心腹的身份,逐漸掌握了皇城的内兵和眼線、财源之後,想要重啟調查,卻發現已是牽一發動全身了。
再加上了,他為了屏護天子和維系皇權的政治需要,重新迎娶門當戶對的妻子并很快有了子嗣;就越發的束手束腳不能輕舉妄動了,因為他必須顧及到自身家門,乃至妻子娘家的想法和立場。
所以,這個隐隐的遺憾,就一直存留到了現在。
雖然他早以為自己,差不多該忘卻和放下了。
然而,重新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心底,本以為愈合的陳年傷創,又被人撕開了。
事實上,當年他未嘗沒有想要,要收養已經神智不清的那位,所留下來的女兒。
因為,據說這位長得酷似其母,對于他也多少是個慰藉。
然而,按照太皇太後的最後遺命,這對兒女都憑空消失了。
所以在時隔多年之後,他居然聽到私底下居然有人在調查真珠姬案相關的陳年舊事,并且還能夠僅憑舊事重演一般的上元夜,意外偶得的線索就接連有所取得進展,這就不由不令他多想了。
難道,這一次會是自己多年的遺恨和憾事,得以有所報償的機會麼?想到這裡,他找來了自己的親信道“拿我的帖子去京兆府和大理寺,就說我想問問,遊仙觀縱火殺人案的情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