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中,仿若是霜華盡染的樹木亭舍。
隻見從最近一處數丈假山上,奔流而下的湧泉飛濺,水聲嘩然的分成數股,環繞這處精舍而過;最終彙入不遠處矗立這亭台的池泊當中。
看起來是令人賞心悅目,卻又别有神清氣爽意味。
随後,他信手一招輕輕喊了聲“劍來”;就見月光中驟然閃過兩道飛馳的銀光;由遠及近的瞬息落到他的手中;又像是光輪如華一般的憑空轉動起來。
于是他又挑出那柄狹長如刺的細劍。
下一刻,就叮叮當當的挑動和突刺、交擊着,這兩柄輕且單薄的短刃,而令其交替淩空飛舞着,卻是始終沒有能夠落下來。
随後,初步掌握了平衡和力道的江畋,再度一躍而起跨出七八步。
堪堪的落在鬥拱飛檐上的一角,也震得檐下銅鈴細碎輕響起來。
這不由讓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來自己新發掘的能力還未能控制好力道;還需要多加鍛煉和嘗試,才能較好收發的圓熟自如。
至于眼下,最多隻能作為某種追蹤或是逃生的備用手段。
不過,想要擺脫重力束縛,乃是刻在人類骨子裡的天性使然;哪怕隻是暫時高來高去的上下手段,還是讓江畋樂此不疲的往複嘗試。
直到他開始覺得頭腦酸脹,而鼻間濕潤再度流血。
然後就聽得遠處隐隐的雞鳴聲。
灰暗的天幕邊緣,已然呈現出某種魚肚白來一角;顯然漫漫長夜不知不覺已經消磨殆盡,而迎來了天亮時分。
而已經沾染了一身塵泥和汗水的江畋,也拉響了召喚的鈴铛。
就見一名碎步小跑的中年奴仆,俯首垂手的越過小徑而來;又停在小築外用一種溫潤而恭切的聲調道:
“先生有何吩咐!”
“讓人送些沐湯,以及更換的衣物來。
”
江畋習以為常的交代道:在持續折騰了一整晚之後。
接下來,他也需要好好的補覺,來恢複一些精神和體力了。
然而,這一睡就睡到了天色發黑,而後随着拉扯的搖鈴,園子裡送來了晚食。
也就是簡單的粥餅四配;黃精花椒羊腎切片的地黃粥,與棗泥酪餡、桂花作色的紅葉餅;搭配以炙鴨脯、燕魚絲(魚松)、蒜泥裡脊和五菌脍(涼拌)。
看起來就讓人格外的食欲大開。
而且似乎因為對食材的炮制得當,那地黃粥吃起來,既不覺得羊腰之腥膻,也無花椒之辛麻,隻有在嘴中流淌而過的鮮香。
紅葉餅也是清甜而不膩,脂香而酥脆;連同各有特色的幾樣小菜,都被江畋吃了個精光。
正當他開始例行繞着園内的池泊,散步兼消食之際;就見到了打着燈籠被人引了過來的“可達鴨”。
隻見他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跳脫和欣然顔色,而對着江畋自來熟式的熱絡招呼道:
“江生,你問的那些事兒,我已經交代下去,就等回複了。
”
“日間裡我來了兩回,見你都在歇息,就沒好在打擾。
”
“現在先生醒了正好,我想請你且去飲酒小聚一二,不知道願意賞臉不。
”
“好!”
江畋轉念一想,就答應下來;這些日子呆在這園子裡變相的禁足,也是靜極思動的有些想到外間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