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賦予的基本職分内,最大限度地捅了天窗了。
當然了,周邦彥此舉也隻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刑部所屬的都官郎中,所轄事務無比地冗繁巨細,因此反而未必有多少幹系。
其中真正的目标,還是為了沖鋒陷陣在前的郭崇濤,制造足夠的理由和機會,訊問和追拿其麾下的相關人等。
畢竟,就連身為上司和主官的都官郎中,都進了禦史台,難道底下人還能幸免麼?
隻是,他在屏氣入冥,慢慢回想起從尚書省秘閣處,所調閱過的那些異聞和亂事之際;卻忽然聽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以及一個尖銳而陰柔的嗓門道:
“原來,左都卻是在這兒讨清閑,倒叫雜家好找了。
”
周邦彥不由睜眼一看,卻是一名紫衣籠冠,淨面無須、鶴發童顔的中貴人;不由開口道:
“是黃大伴啊,怎麼不在銀台門聽事,卻來這通政司耍。
”
“實在是因為人老心軟,卻不過他人的求情,才來找左都捎個話兒。
”
面對這個軟釘子,黃大伴卻是不接茬笑道
“哦,可是為當下右徒坊的幹系麼?”
周邦彥卻是綿裡藏針的道:
“自然不是,那可是事關貞明聖後臨終的遺诰;雜家一介老奴,有幾個膽子,敢壞天家的孝道事親。
”
然而,黃大伴卻是毫不猶豫搖頭道:
“隻是,昔日宮裡的故舊央求不過,說是手下的兒郎,怕是與郭管城處有過些許誤會;此刻茲事體大,不敢耽誤了正事;所以還求左都行個方便,給個當面陳情的機會。
”
然而這一番交涉下來,周邦彥最後還是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因為,他也想籍此試探和伺察一番,對方的真正态度和動機何在;同時看看能否交流到一些資源和訊息。
另一方面,這位黃大伴雖然已經交卸大多數職事,半隐退在宮内宅居住,但是既然能夠被稱為大伴或是伴當的,就代表着當今天子即位之前,藩邸所處的私人班底淵源;
他身為外朝群臣的督導之責,固然是無懼對方的能量;自泰平之後也少有宦臣放肆的地方。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為自己的弟子郭崇濤,增加更多的意外變數,卻也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再則,他通過查閱那些曆代的秘閣處記錄,隐隐感覺到了某種,可能導緻當下局面産生變化的契機。
于是,已經将右徒坊當中多方派遣的人手,名正言順整合在麾下聽效的郭崇濤;也迎來了一個毫不起眼的訪客。
那是一名身形矮胖,而形容略有些猥瑣的中年人。
“你我素來話不投機,還有什麼可以多說的。
”
隻見郭崇濤毫不客氣的嗆聲道:
“不瞞郭君,你我兩家長久抵牾,乃是公事使然;而非私怨呼?”
中年人卻是不以為意道:
“故而當下局面,我家大親事長,願與郭君保持一條互相取信的渠道。
”
“你們還有臉說這話!”
郭崇濤卻是嗤聲冷笑起來:
“不瞞郭君,當初那位與夏使府上,暗中私通往來的幹辦,确是武德司的人;但是他的作為,就非諸位親事、大親事長所願了。
”
中年人卻是誠然道:
“至少,在查明其中幹系和内情的初衷上,武德司是與憲台一緻的,還請郭君給個機會如何?”
正當郭崇濤猶豫了片刻,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之際,突然就有人闖了進來;卻是手下的吏長慕容武,而在他耳邊急促說出令人徒然色變的話語:
“那江生,在回園途中,遇襲失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