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遮擋,隻能随鼓樂動作,再附和上鐐铐撞擊地面的聲音,随節奏擺動。
周敞對這一幕是既詭異又驚悚,再往四周瞧去,許多人都伸長了脖子,兩眼發直,在座位上蠢蠢欲動。
一曲結束,明德殿内衆人久久緩不過勁兒來。
半晌倒是禦座之側,珠簾之後怡貴妃顧氏先開口:“粉黛淫淫,衣不蔽體,果真是靡靡之聲,亡國之音。
這些女子未免太過不吉利。
”
溆國公顧炎也立刻跟上:“的确如此,聽聞蜃國女子雖然表面溫順,但盡是些被從小訓練做細作的,不可不防啊。
”
端王最後一個反應過來:“契美族也好,蜃國也罷,這些個女子不過是戰俘奴隸,連人也算不上,她們甚至連我泱泱大國的禮儀規矩也都讀懂,更不知廉恥為何物,哪裡還談得上什麼吉利不吉利。
”
臨帝意猶未盡又似回過味兒來:“怡貴妃如此說,但這畢竟也是顯王一番心意,不如就分賞給這次有功的将士,算是慰勞三年來沖鋒陷陣的英勇。
”
他畢生所求,錢财寶物也總是排在第一位的,其次就是美色,但如今上了年紀,美色也就有些力不從心,因此一心隻愛财力寶物,不如随了怡貴妃的意。
顯王大腦袋一歪,聽來掃興,但臨帝開口,也不計較,抱着酒杯謝恩:“兒臣代将士們謝過父皇一番美意。
”
端王亦恢複了幾分精神,眼睛粘着蜃國女子魚貫退出,嘴上還不忘嘲諷:“蜃國就是窮瘋了,才敢惹我們臨國,如今父皇威武,給他們以顔色。
想來有了這一次,他們是再不敢輕易進犯的。
”
話音一落,自然有黨羽附和。
台上台下,衆人不是阿谀奉承,就是色眼迷離,再無人心中想到能有今日局面,都是前方戰士浴血奮戰的結果。
一群可憐女子淪為奴隸,将來命運凄慘也是可想而知。
周敞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再飲一杯,算個“借酒澆愁”,卻忍不住脫口而出:“呵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倒是‘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戍客望邊邑,思歸多苦顔’。
”
她無意又将前世詩詞亂吟一番,空氣就跟着凝固。
臨帝的臉色陰沉下來,旁人也都紛紛看向她。
“九弟,不要掃興。
”榮王在一旁悄聲提醒。
風铄也在旁邊拉了拉周敞衣袖:“九哥,少喝點兒吧。
”
周敞一杯酒下肚,忽覺胃中如火燒。
這一壺酒好像比先前勁兒要大一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她話已出口,也借着有了三分酒勁兒,但不能不觑着皇帝臉色,隻好找補一句:“可惜啊,可惜,仗是打赢了,國庫也虧光了,我是替父皇擔憂,不知這筆買賣是否劃算。
”
臨帝臉色更差。
倒是顯王一波浪大腦袋,一臉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就你小家子氣,哪個打仗不花錢的。
國庫花光了又如何,再收上來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