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地方。
周敞說不出話來,隻能擺手。
“不妥、不妥……”鐘與搖頭,“王爺不要硬撐,等藥方下來,藥材備齊,疠疫院會在府衙的協助下,在幾個固定地點統一熬制湯藥發放下去,屆時區域内的百姓也都能得到救治。
至于那些病重不能行走之人,隻要安排專門的人馬,一一送藥就是。
疫病天降,每隔幾年總要發生一次,朝廷的章程也都是十分明确的,該做什麼不做什麼,都做哪些,如何分工,都是有人在辦的。
王爺隻需要從旁監督,保證到位即可。
”
周敞大吐特吐,不知嘔吐了多久,才能直起腰來,嘔出了苦膽反而腦筋清明了許多:“對了,剛才那人呢?你們救了嗎?不是直接被扔進……扔進那裡面了吧?”
崔卞也知道奕王是為着什麼,趕忙解釋:“奕王殿下放心,那人剛才已經讓醫官看過,也是這次的疫病緣故,能不能治還要看禦醫院最後拿出的藥方。
不過下官已經将他安置了臨近集中的草棚之内了,絕不敢欺瞞殿下。
”
“真的?那些……”周敞不敢回憶那一幕,“真的都是已經死去的人嗎?”
崔卞和身後醫官異口同聲保證:“是,請奕王殿下放心,屬下們不敢草菅人命。
”
周敞不信也得強迫自己相信,隻能在心中寬慰自己。
“王爺,我們回去吧。
”瘦猴剛才給周敞順了半天氣,現在扶着她都能感覺到身體顫抖。
周敞也感覺有些支撐不住,剛要回身上馬車,忽然又想起一事:“對了,調查得怎麼樣?疠疫院的醫官們可知,這次疫病是什麼傳播途徑?”
“這……”崔卞猶豫,向身後招手,“還是讓醫官為奕王殿下解釋。
”
身後兩名醫官一齊上前來。
周敞擺手阻止二人行禮,又問了一遍:“兩位醫官辛苦,可是已知曉此次疫情是什麼傳播途徑?”
其中較年長的醫官躬身拱手回禀:“奕王殿下,下官尚不敢十分肯定,從這些日子下官值守情況來看,疫病多發在人群聚集之處,但因此處多流民乞丐者,共用鍋碗,天冷夜晚也共擠一處取暖,所吃的東西大多也是乞讨或者撿來的,并無明顯規律。
”
聽到這裡,周敞大緻已經可以肯定,多半就是空氣傳播,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卻也不再多言,擺擺手:“知道了,辛苦各位,都去吧。
”
再掃一眼四周,早已不見秦守蹤影,就連金、姜那二人也不知去向。
周敞一番折騰之後,體力難支,也做不得計較:“我們回去吧。
”
“诶,王爺,這是何苦啊。
”瘦猴說着重新扶周敞上馬車。
“何苦?”周敞亦是心中苦笑,奕王風銘埋藏深處的久遠記憶卻又浮上心頭。
同樣的缺醫少藥,同樣的孤立無助,奕王生母蘭嫔的遭遇,讓奕王的成長路上,鋪滿同情和悲憫的底色。
而她,前世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卻也遭遇過疫情磋磨。
這一世竟然能換到奕王身份,亦是得天之幸,又怎敢不盡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