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鉛雲沉甸甸地壓在天邊,似要将整座小城的生氣都給吞沒了。
街邊的攤位上,水清和師兄相對而坐,面前攤着的算命幡在冷風中蔫巴巴地晃悠,沒個精神。
就如同此刻無精打采,正坐在石頭圍欄上的師兄一般,他手裡百無聊賴地摔打着一段柳枝,邊打哈欠邊嘟囔:“你說你,好好的大戶人家大小姐不當,非得跑我這兒吃苦受罪。
圖什麼呀?”
水清靈動雙眸一轉,嘴角上揚,露出兩個淺淺梨渦,俏皮應道:“師兄,這你就不懂了吧。
這不正是入世修行的真谛嘛,在這市井煙火裡,方能看透衆生百态、體悟塵世冷暖呀。
”
師兄聽了,眉頭一皺,把柳枝狠狠一甩,沒好氣地說:“哼,強詞奪理,我就知道,今天要是再掙不着錢,咱可就得喝西北風咯。
”
水清眨眨眼,一本正經打趣道:“不會的,我算過,你可不是個餓死鬼,命裡有貴人相助,衣食無憂嘞。
”
師兄一聽,佯裝惱怒,作勢跳起,擡手欲打水清,可望着她那滿臉純真、可愛至極的模樣,懸在半空的手愣是舍不得落下,無奈歎道:“你呀!真是個小鬼頭。
”
正說着,遠處走來幾個人,腳步匆匆,神色凝重,交談聲裹挾在風中飄來。
“聽說,咱們公司的沈總聽說要挂了。
”
“誰知道呢!本來好好的,怎麼一下就起不來了。
估計夠嗆。
”
“這麼說咱哥倆還是留意一下退路吧。
别到時候手忙腳亂。
”
水清耳朵尖,一聽“沈總”二字,心頭一緊,趕忙跑上前去,張開雙臂攔住他們,急切問道:“你們說的沈總是誰呀?”
那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阻攔吓了一跳,面露警惕,不耐煩道:“關你什麼事?”
水清急得直跺腳,雙手合十作揖狀,央求道:“哎呀!你就告訴我吧。
”
其中一人皺着眉,瞥她一眼,随口道:“沈浪。
你認識嗎?”
另一人則不耐煩地催促着:“快走吧,一個小孩怎麼會認識公司的老總。
”說罷,兩人繞過水清快步離開。
“沈浪?怎麼會出事了呢?”
水清心亂如麻,忙不疊回到攤前,迅速起了一卦。
待看清卦象,臉色驟變,驚道:“天呐,下下卦。
”
她顧不上許多,手忙腳亂地收拾起擺攤的家當,師兄見狀,滿臉疑惑,扯住她胳膊問道:“你幹什麼去呀?”
水清眼眶泛紅,聲音帶着幾分顫抖:“我要去救我叔叔。
”師兄瞪大雙眼,指着那卦象,焦急喊道:“小水清,你不要命了。
他可是下下簽。
”
可水清哪還顧得上這些,滿心都是沈浪平日的和善模樣,好好的一個人,怎會說病倒就病倒了呢?她甩開師兄的手,一路小跑着沖向醫院方向。
風在耳邊呼嘯,水清腳步不停,到了醫院,她逮着護士就打聽沈浪的病房,而後像隻敏捷的小鹿,沿着長廊奔去。
然而,推開門,病房裡隻有保潔阿姨正彎腰清掃,病床上空空如也,沈浪已沒了蹤影。
水清心沉到谷底,咬着下唇,迅速拿出羅盤,就地起了尋人卦,卦象顯示方向東南,距離十公裡。
她望着東南方向,前路茫茫,那範圍大得如同浩瀚滄海,找個人可不就是大海撈針嘛,但一想到沈浪危在旦夕,她深吸一口氣,毅然邁出腳步。
此時,二狗正開着車,神色冷峻,将病重虛弱的沈浪拉到了哈市第一人民醫院附近的一個民房裡。
車子剛停穩,他便跳下車,火急火燎地讓劉暢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