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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光速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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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高啊!” 汴州钜富何大富家的紡織工坊中,方重勇看到了大貞惠提過的紡織機。

     他也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青年一樣,發出這樣那樣的驚歎。

     一個身輕如燕的孩童在上面,按提花紋樣逐一提綜開口。

    他母親坐在下面,腳踏地綜,投梭打緯。

     二人配合默契。

     以唱曲的形式,傳達信息。

     至于這家的男人嘛,肯定是在田地裡面勞作。

    事實上,紡織業之所以能取得最快的發展,也是與傳統“男耕女織”相對應的,将閑置的勞動力利用了起來。

     一句話,科技都是根據社會需求發展出來的,沒有憑空變出來的技術革新。

     統治者哪怕什麼也不做,底層的百姓也會自己找到出路。

    若非困窘到無以為繼,絕對可以活下去。

     方重勇也是唏噓感慨了一陣,沒有斥責何大富為什麼招募童工。

    如果開了口,那就跟“何不食肉糜”的笑話一樣了。

     這個紡織機有個别名叫挽花機,也就是執行“挽花”工序所需的機器,學名又叫束綜提花織機。

    可以用來編制各種花紋的絹帛,甚至可以不同質地的線進行混紡。

     這玩意織出來的布,美則美矣,然而方重勇從它産出的成品看,就知道絕不可能便宜,純粹是為貴族服務的。

     普通人也就看看罷了,一輩子都未必能有機會穿一次這樣的絹帛裁剪成的衣物。

     事實上,這種貴重的布料,方重勇自己都不怎麼穿。

     想到這裡,他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

     “大帥,您可是對這挽花機不滿意?”何大富搓着手,帶着些許谄媚詢問道。

     他這個工坊,官府已經“參股”,現在他也算是沒有官爵的“官員”了。

     挽花機好不好用,事關他在當權者心中的地位如何。

    這款挽花機,何大富敢打保票,不敢說全大唐最先進,起碼是在河南地區首屈一指。

     “唉,東西雖好,可惜普通百姓用不上。

    ” 方重勇輕歎一聲。

    他當然知道東西好,可是産出的絹帛,都是權貴府庫裡的珍藏,又有什麼意思呢? 何大富這輩子都在跟錢打交道,如何會不知道方重勇怎麼想的。

     他也是無奈歎息,然後附和說道: “大帥,就算草民這工坊一文錢都不賺,按本錢直接賣出去。

    這布料的價格也不可能低呀,蠶絲是蠶吐出來的,蠶是吃桑葉長大的,桑樹種在土地裡。

     一年就那麼大的量。

    蠶絲不便宜,布料就不可能便宜,就這麼點産出,普通人如何穿得起呢? 哪怕挽花機的效率再提高一倍,也不可能便宜多少呀?” 他不知道方重勇說這話的最終意圖是什麼,隻能向對方大倒苦水。

     絲織業就是這麼個行情,産品受到了原材料的限制。

    這不是奸商在惡意擡價,而是生産力就這麼個水平,桑樹的種植,制約了整個絲織業的發展。

     不是人力可以扭轉的。

     今天來何大富的工坊參觀,沒有白走一趟,這讓方重勇更加确信,要加大棉花的推廣力度。

     生産力的發展,要惠及更多更廣泛的人群,社會才會進步。

     推廣棉花種植,就是第一步。

    這雖然會遇到阻力,但值得推進。

     “阿郎有些不高興?” 大貞惠将方重勇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道。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男人看到紡織工坊裡面一派忙碌的景象,應該會很高興才對。

     至少也應該是非常矜持,也就是對方經常說的“謹慎樂觀”。

     沒想到方重勇竟然還有些悶悶不樂。

     “蓬門未識绮羅香,拟托良媒益自傷。

     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

     敢将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鬥畫長。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織布之人穿不起衣,便如同整年農耕之人吃不起糧。

     此情此景,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方重勇長歎一聲,轉身離開了何大富的大宅。

     橫征暴斂、貪污腐化、哄擡物價這類的事情,都可以用刀解決一部分。

     朱門酒肉臭,也可以把朱門推倒,讓所有人一起返貧,達成另類的“天下大同”。

     唯獨生産力的天花闆沒辦法簡單解決,唯有用發展去解決發展的瓶頸,這才是最讓方重勇無奈的事情。

     …… 都說令人歡樂的事情就那麼幾件,讓人憂愁的事情卻是五花八門。

     就在去何大富紡織工坊的這天夜裡,方重勇在府衙書房裡,等來了滿臉愁容的鄭叔清。

     以及他送來的,一份十分“厚重”的禮單。

     “某些人是不是要挨頓打,才會知道棍子打人,是真的疼呢?” 方重勇随手将禮單放到一旁,看着鄭叔清,有些無奈的詢問道。

     他還真沒想過現在就把荥陽鄭氏往死裡整,而是要把他們樹立成一個标靶。

    隻不過對方這麼快跳出來,又這麼快的滑跪,則是方重勇沒有料到的。

     二人相識多年,也沒什麼好掩飾的,這也是為什麼荥陽鄭氏拜托鄭叔清從中說情的原因。

     方重勇一招立太子,瞬間就瓦解了荥陽鄭氏前前後後忙活的全部成果。

     無論誰為太子,他們都是成年人,而且親生母親都是侯莫陳氏。

     方重勇并未欺騙侯莫陳氏,隻不過用的手法,不是李璘預判的那樣。

     侯莫陳氏之子成為太子,那麼她就自動升級為皇後。

    雖然李璘在理論上,可以立鄭氏為後,讓太子認鄭氏為母。

     可是,鄭氏才十多歲啊!除了李偵以外,其他兩個皇子都比她大。

     在生母侯莫陳氏還活着的情況下,讓太子過繼到鄭氏名下,這壓力真不是一般大,絕不是一個傀儡皇帝可以做到的。

     就算方重勇不挑事反對,也會有很多中立的,旁觀的人看不下去的。

     吃相太踏馬難看了,喊一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女人叫母親,而且還是宗法意義上的母親,這怎麼喊得出來? 所以方重勇這一招釜底抽薪,實際上是毀了荥陽鄭氏權謀的根基。

    鄭氏不能為皇後,那麼她未來肚子裡的孩子就沒法奪嫡,或者說難度極大。

     連這個根基都沒有,他們如何去抗衡方重勇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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