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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何為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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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今長安如何?” 帥帳内,方重勇在請張光晟喝酒。

    他這個節度使,已經很久都沒有去過長安了。

     隻是陸陸續續聽到了長安城内發生的一些事。

     從基哥出走河東,到李琩在長安權貴的簇擁下登基稱帝。

     從基哥返回長安大殺四方,到方有德力挽狂瀾,再次扶持李琩上位。

     從基哥被李琩掐死,到控鶴軍兵變。

     這一輪又一輪如走馬燈似的變亂,看得人目不暇接。

     其中是非對錯,外人難以盡述。

     “唉,那就不是個事!” 張光晟長歎一聲繼續說道: “李隆基也好,李琩也罷,其實他們早就不能一言九鼎了。

    宗室親王,蠢蠢欲動,瘋狂兼并長安郊外的田畝和皇莊。

    禁軍也一直沒有組建起來,空有兩萬兵員,卻無對應戰力。

     朝廷一直缺錢,還橫征暴斂,百姓民不聊生。

     現在的關中,就隻剩下一個空架子,控鶴軍還是方大帥帶過去的,唉!” 他一個勁的搖頭歎息,大唐的崩壞,那可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李二鳳的貞觀年間,軍府有一半在關中,若是再把河東和都畿道的軍府也算上,已經可以在大唐形成碾壓性的大多數,壓根就不缺兵馬。

     但随着府兵制的解體,關中兵員的西進(奔赴河西與西域),關中可戰之兵銳減。

     潛藏數十年的大隐患,該爆發的時候還是會爆發。

     “李寶臣這一波,應該會順利進入關中,入主長安,誰也攔不住他了。

    ” 方重勇無奈歎息說道。

     “他也配麼?” 張光晟一愣,脫口而出詢問道,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進而默然無語。

     李寶臣配不配,那是次要的,關鍵是這次控鶴軍來了一出“自爆”,要把寶臣大帥送進長安,這能怪誰呢? “古語有雲: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求其下者無所得。

     李寶臣有入關中的命,本帥是攔不住他的。

    某本欲此戰生擒李寶臣,如今卻隻能看着他入關中,人算不如天算而已。

    ” 方重勇搖頭苦笑道,沒想到上次給李寶臣開了個玩笑,來了一出“寶臣為天子”的戲碼,沒想到如今竟然一語成谶! 這種破事他要跟誰說理去,張忠志改名為李寶臣之後,也确實飛黃騰達好運連連起來,這也是不争的事實。

     看到張光晟似乎欲言又止,方重勇笑道: “本帥欲建一親軍,隻聽我一人号令。

    專門護衛府邸宅院及親信,暫定兵員為五個營,一千五百人,配渤海國來的良馬。

    名字嘛,就暫定為龍捷軍好了。

    暫設一軍使,由你擔任。

     待這次返回汴州後,你就可以在本帥所統轄的州縣招募兵員了。

    一旦錄用,其家眷亦是要搬遷到汴州,統一劃定一塊地方居住。

    募兵所需,讓劉晏給你補齊。

    ” 方重勇拍了拍張光晟的肩膀說道,給他開出了一張空頭支票。

     銀槍效節軍中大将即将外放,哪怕是何昌期,将來也是獨領一軍了。

    方重勇感覺,也确實需要一支專門戍衛在自己身邊,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跟着自己一起走,而且跟自己手下沒有太多瓜葛的隊伍。

     防患于未然。

     張光晟與銀槍效節軍關系不大,但是他又是自己的老部下,曾經共事多年,又沒什麼根基,正好可以擔任這個重要的職務。

     控鶴軍的事情,再次讓方重勇警覺。

     軍不驕橫,則軟綿無力,無以禦敵; 軍若驕橫,則勢大難制,的盧妨主。

     其中尺度,一定要把握好。

     “大哥!” 張光晟激動的直接站起身,又緩緩的坐了下來。

     嗯,目前而言,隻是一紙任命而已。

     想到這裡,張光晟又冷靜了下來。

    這支所謂的“龍捷軍”如何,全看他自己怎麼選人,怎麼建軍,怎麼練兵了。

     天上是不會掉下來餡餅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實現。

     張光晟微微點頭,對方重勇抱拳行禮。

     現在麾下的人才多了,方重勇也喜歡玩平衡,讓不同派系的人組建新軍,而不是将他們都往銀槍效節軍裡面塞。

     這樣一來,新人感激涕零,老兄弟也沒意見。

     如此的人才配置,可以保證他們辦事的時候既不會互相幹擾,也不會有過大的權重,讓這些人反過來鉗制自己。

     “如今天下喪亂至此,大哥莫非真要扶持永王李璘上位麼? 某觀永王其人……不像是明主啊。

    ” 張光晟不知道方重勇内心的真實想法,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其實這個話,已經不止是一個人在問方重勇了。

     畢竟李璘這厮,從前在一衆皇子裡面,就不算是個能力出衆的,德行也很一般,甚至還有在基哥壽辰時和舞女亂搞的惡劣先例。

     這個人,以及這個人麾下的人才團隊,真的撐得起再造一個盛唐的宏願麼? 答案恐怕不會那麼樂觀。

     “是啊,誰知道呢。

    ” 方重勇随口敷衍了一句,卻是想到了很遠。

     從魏晉玄學,到隋唐儒學,當今統治階層的上層建築裡面,有一個很大的bug沒有堵上。

     漢代以來的“天人感應”學說,早就已經實質性破産,沒有任何實踐意義。

     随後儒學從治國安邦的“官學”,退化成了修身齊家的“家學”。

     而思想上層建築,則被魏晉玄學的“貴無”和“貴有”思想所擠占。

     這裡的貴,是說的是看重。

     所謂“無”,不是說什麼也沒有,而是一切的由來,都是從“無”開始的。

    換到具體語境裡講,就是壓根沒有什麼天授君權的說法,萬事萬物的道理,都是從“無”發展成現在這樣的。

     這裡明顯是引用了道家思想,但不是說的無為而治。

    簡單說,就是給從前決定萬事萬物的“天”祛魅,去神格化,強調了人的努力和“道”的起源。

     而所謂“有”,即“自然存在”。

    貴有的思想,其核心就是“存在即合理”,也就是“常識合理”的思想。

     這個思維看起來不起眼,卻影響中華一千多年,它是大一統達成廣泛共識的思想基礎。

     一個東西存在了,那就即有合理性。

    如果它不符合所謂的“正統”,那一定是“正統”出了問題,而不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出了問題。

     “貴無”和“貴有”的思想,并未因為朝代的更疊而消失,反而因為佛教與道教的發展,其核心觀點逐漸被儒家改良提煉吸收。

     到了隋唐,又因為隋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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