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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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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儹不會真死了吧? 趁着李璘等人都還在愣神的時候,方重勇微微皺眉,慢慢走上前去,查看李儹的情況。

     地上沒有血迹,方重勇猜測應該隻是頭撞了柱子昏厥過去,暫時陷入假死狀态了。

     他想起阿娜耶以前教自己的辦法,遇到有人昏迷的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掐人中再說。

     方重勇猛掐李儹人中穴,這位永王次子身體似乎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雖然看起來眼神有些呆滞,但似乎不像是有大礙的樣子,而且貌似也沒認出方重勇來。

     一旁緊張觀察的李璘等人不由得松了口氣。

     剛才何昌期那一下,讓他們意識到:現在的武将其實是惹不起的! 因為他們真敢殺人,甚至發狂起來,連方重勇都不一定能完全約束得住! 人家一刀把你剁了,那可不就是順手而已麼?就算事後将他千刀萬剮,難道被他殺死的人還能死而複生不成? 這一刻,李璘心中有些心虛起來了。

     “殿下,不如先帶李儹回客房休息,再說其他的吧。

    ” 方重勇面色沉靜說道,算是主動下台階,暫時“擱置”休書的事情。

     剛才他和李璘已經騎虎難下,誰都沒法再進一步。

    現在李儹從假死中清醒過來,看樣子是沒什麼麻煩了,不如借此機會雙方都順着台階下來。

     免得最後鬧到撕破臉,變成雙輸的局面就不好了。

     畢竟,再找個傀儡也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多多少少都會影響早就設定好的戰略布局。

     至于李儹跟宇文氏和離的事情,那自然是低調處理,不會再有什麼波瀾了。

     丘八們的行為雖然看起來很粗暴,但做的事情卻又是“世家層面”的事。

    隻要把何昌期身上按一個世家子弟的身份,便可以撥開迷霧看見本質。

     權貴之家的人被逼離婚,立刻改嫁或者換老婆的事情,是從漢代開始便有無數先例了,沒什麼了不得的。

     果然,高尚替李璘回答道:“嗯,那就按方節帥說的安排吧,李儹現在需要找醫官看看情況,就不勞煩節帥了。

    ” 聽到這話,方重勇跟身邊的嚴莊使了個眼色,後者慢悠悠上前對李璘行了一禮,随即在前面引路。

    此時李儹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

    人雖然還昏昏沉沉的,但在其他人的攙扶下行走自如,隻是看起來比較虛弱而已。

     “哼!” 李璘冷哼一聲,在高尚的極力勸阻之下,這才甩了甩衣袖,大步走出汴州府衙。

     隻留下一地雞毛,讓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誰都知道,梁子已經結下了,這件事還遠遠不算完,隻是不知道最後會走向何方。

     “節帥……” 等李璘一行人離開後,何昌期上前對方重勇抱拳行禮,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剛剛,大恩沒報的他,差點就闖下了大禍了。

     “放心,給你封的官職,一個都不會少。

    ” 方重勇拍了拍何昌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話,現在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不合适。

     “謝節帥。

    ” 何昌期讪讪說道,大恩不言謝,報恩是将來的事情,不必挂在嘴邊。

     方重勇看了看一直低着頭不敢跟自己對視的宇文潔,心中忍不住一陣吐槽。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宇文氏昨日還是李儹的夫人,今天就換了丈夫,她也隻是覺得羞愧,卻一點都沒拒絕。

     面對生存的威脅,面對更好的生活,這些權貴之家出身的女人,可以很順滑的過渡身份。

     什麼情比金堅,都敵不過現實的壓迫。

     韋三娘确實對得起李琩的一往情深,因為堅守比背叛要困難太多了。

     難怪剛才李儹要發狂,在宇文潔撒謊,當面承認自己從前被虐待的時候,就代表她已經實質性背叛了從前的丈夫。

     或許昨夜洞房的時候,宇文潔就已經認命了。

     或許李儹以前對她不錯,但也就僅限于過去。

     想到這裡,方重勇就忍不住感慨這個時代的男人,活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男兒當自強這句話,不是一句自勉,而是有着非常現實的意義,重要到不能忽略。

     強者,就什麼都有,可以随意處置弱者的一切。

     弱者,就什麼都保不住。

     身邊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會被強者随意處置。

     沒有原因,不講道理,簡單粗暴。

     最後結局如何,全都要看強者的需求甚至是心情。

     “去吧,新婚放你三天假。

    ” 方重勇大手一揮,示意何昌期快滾。

     衆人都離開後,他獨自來到府衙書房,嚴莊将李璘等人送去城外驿館後,也來到府衙後院書房,似乎是有話想說。

     “說吧,已經憋了好久,快憋不住了吧?” 方重勇面色平靜說道。

     嚴莊小心翼翼坐在他對面,壓低聲音說道:“節帥,您這一石三鳥之計,真是高啊。

    ” 他不由得對方重勇豎起大拇指。

     “噢?你倒是看出什麼了麼?” 方重勇将手中的信件放在桌案上,眯着眼睛看着嚴莊詢問道。

     “嘿嘿,這第一隻鳥嘛,是堵住永王收買銀槍效節軍中大将的路子。

     您派管崇嗣搶了永王的兒媳,将其嫁給何昌期。

    這一下就有兩人跟永王勢不兩立。

     這兩人各有親信,他們便已經代表軍中很大一部分基層軍官了。

     至于其他人,隻要是來喝過何昌期喜酒的,都不太可能站在永王這邊。

     節帥也是通過觀察賓客的表現,來判斷哪些人可以重用,哪些人首鼠兩端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這便是第二隻鳥。

    ” 嚴莊侃侃而談,顯然是看出來了很多東西。

     “那還有一隻鳥呢?” 方重勇似乎來了興趣。

     “至于第三隻鳥,便是李璘本人。

     節帥通過強迫他兒媳離婚改嫁,敲打了他和他下面一些幕僚。

     那些人看到永王居然如此無力,連次子的婚姻都護不住,難免生出兔死狐悲之心,必定離心離德。

     如此一來,将來永王還怎麼号召一群人跟節帥鬥呢? 這才是節帥的最終目的。

     既要把李璘豎起來當旗幟,又不能讓這面旗幟有自己的想法。

    ” 嚴莊搓着手,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不得不說,他已經猜中了一大半。

     方重勇隻是想讓這件事變成一個符号,告訴麾下親信:隻要跟着我好好幹,将來肯定什麼都有。

     大争之世,争的是什麼? 是土地,是人口,是人心,這些都不假,都是實在話,但是太虛了。

     一個人每天就能吃那麼多,住一間房,睡一張床,他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所以真正争的是人才,是組織構架,是戰略規劃。

     很多人覺得有民心就能戰無不勝了,其實民心是很虛的東西,百姓就算支持你,他們要怎麼支持? 就算想幫忙也得有“門路”,而這些力量都需要變成實實在在的兵員、糧食、武器,又需要有人來指揮他們作戰。

     于是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是通過各種方式聚攏人才為己所用,這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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