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的!
方重勇頓時了然,明白自己剛才是在多此一問。
世間本就是強權橫行,不講道理。
弱者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但你既然弱,為什麼連玉石俱焚之心都沒有呢?
倘若管崇嗣搶親的時候,宇文氏甯死不從,李璘的次子李儹拼死反抗……會到現在這一步麼?
大概率是不會的。
????方重勇敢于對李璘那個沒有子嗣的兒媳下手,但一定不會把他的次子怎麼樣。
否則,奉天子以令諸侯的戲碼就玩不下去了。
方節帥畢竟不是董卓啊!
大貞慧的容貌雖然不及阿娜耶諸女,但秀外慧中,腦子非常清醒。
弱者若是不會抗争,那麼就隻能被強者擺布。
世間的道理,都是握在強者手裡的。
因為那些喜歡和他們犟嘴的,多半都被砍死了!
換言之,李璘若是真強大,不但方重勇不能把他怎麼樣,反倒還得防着自家妻妾被李璘染指!
這是個很淺顯的道理。
誰強誰有理,誰弱誰該死!
強權之下,一切隻看誰手中的刀更鋒利,哪裡有什麼是非對錯。
方重勇護犢子,為自己手下謀福利,他錯了嗎?
他沒錯的。
因為人人都看到他這個節帥夠仗義,以後會有更多人投靠,更多人為他歌功頌德。
這就是強者的邏輯。
“你父親真傻,這麼好的小娘子就白送我,讓我撿了大便宜。
”
方重勇感慨說道。
“阿郎别嫌棄奴就好了。
”大貞慧小聲嘀咕道,心中有些忐忑。
渤海國那邊也是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
也就是說,女人哪怕有才,也不應該随意展現出來,應該更加含蓄才對。
若不是方重勇問起,大貞慧也不會說這麼多。
這件事看起來不起眼,實則兩人之間已經建立了互信,不再将對方作為“外人”看待了。
“早點睡吧,明天有一場好戲,你可以躲屏風後面觀看。
”
方重勇意有所指的說道。
……
喔喔喔!
雄雞一叫天下白!
天剛蒙蒙亮,開封城四面城門大開,比長安開城門的時間足足早了一個時辰。
挑着扁擔的腳夫,腆着肚子的富商,穿着公服的皂吏,來往與城門之間。
運河渡口瞬間就恢複了熱鬧的氣息,叫嚷聲、吆喝聲此起彼伏。
該說不說,開封縣有運河之利,當真是個做買賣的好地方,十分興旺發達。
這個小縣城,已經完全不能适應日益龐大的商業需求,改建擴建是勢在必行。
然而這些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景象,在永王李璘眼中,是那樣的令人厭惡!
他更喜歡長安城那種高大與威嚴,皇族上街坐上肩輿,府裡的屬官與家丁舉着牌子在四面護衛着,衆多行人避讓不敢直視。
那樣才是他該有的排場啊!
“終于可以進城了麼?”
頂着黑眼圈的永王李璘,盯着城門的方向,詢問身邊的高尚道。
“殿下,奴還是建議您,别進城。
”
高尚對着李璘躬身行了一禮。
“孤就不信,那方清敢把孤怎麼樣!走!”
李璘一甩衣袖,冷哼一聲便朝着開封城門而去。
高尚在他身後無奈歎了口氣,又看了看面色慘白的李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李璘就不說了,李儹也是個廢物啊,該出頭的時候不出頭,現在該收手的時候又不願意收手。
“豈不聞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禍事不遠矣!”
高尚搖頭歎息低語了一句,李璘父子的愚蠢,當真是超過了他的預料。
一行人氣勢洶洶來到汴州府衙大堂,就看到方重勇一邊打哈欠一邊在看賬冊。
剛剛見面,李璘就陰陽怪氣的嘲諷道:“方節帥好大的架子,昨夜孤到了開封城外,守城的士卒居然不讓孤進城,這是什麼道理?”
“殿下不是在陳留麼?怎麼會來開封了?”
方重勇故意裝傻充愣,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
若不是李璘深知這厮狡詐,隻怕還真被他蒙混過關了。
“好,先不說這個。
”
李璘深吸一口氣,看着方重勇說道:“你部下管崇嗣,帶走了孤的兒媳宇文氏,請将人交還給孤吧。
”
“殿下,宇文氏長期遭受虐待,是她請求離開,管将軍才帶她離開的。
況且,管将軍雖在軍中,卻是翩翩君子,沒有對宇文氏做任何事情。
正好,宇文氏寫了一封和離書,李儹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的話簽下名字,這件事就了結了吧。
”
方重勇拿起手中的休書,在李璘面前揚了揚。
瑪德!果然跟高尚預料的一模一樣!李璘怒不可遏就要開口。
然而高尚卻搶在李璘開口之前,對方重勇說道:
“方節帥,口說無憑,您讓管将軍和宇文氏來此對質就行了。
”
他雙目與方重勇對視,絲毫不露怯弱。
“也行啊,那對質就對質吧。
”
方重勇對身邊伺候嚴莊小聲說道:“去把何老虎跟宇文氏叫來,把管崇嗣也叫來,就在這府衙大堂裡解決。
”
“殿下,這樣滿意了吧?”
方重勇皮笑肉不笑詢問道。
“哼,如此甚好。
”
李璘沒有看到高尚那憂心忡忡的眼神,似乎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一樣。
不一會,何昌期,他的新婚夫人宇文潔,還有正在巡街之中的管崇嗣,都被嚴莊叫來了。
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何昌期得意洋洋,有恃無恐。
宇文潔滿臉羞愧低着頭,抱着何昌期的胳膊不肯撒手。
管崇嗣則是臉上帶着戲谑的笑容,打算看場好戲。
“宇文氏,本帥問你,李儹是不是長期虐待你,讓你過不下去日子了?
本帥隻問你一次,想明白了再說。
你隻需要說是還是不是,本帥對你的家事不感興趣!”
方重勇眼睛盯着宇文氏詢問道。
“是的!”
宇文潔大喊了一聲,随後躲到何昌期身後,生怕李璘父子撲過來砍死她。
“殿下,您剛剛也聽到了吧。
現在這情況,您也看到了吧?
宇文氏的新丈夫并不是管将軍,也不是方某,而是這位何将軍。
她不想與李儹在一起生活也是真的,對吧?”
方重勇裝出一副無奈的笑容詢問道。
“賤婦!我殺了你!”
李儹氣得拔刀朝宇文潔撲了過去,電光火石之間,何昌期随手将李儹的胳膊拽住,借力打力般的猛然一甩!
這是戰場上搏殺時常用的小伎倆。
沒想到李儹身體不受控制般的朝着後面飛去,直接撞在大堂的柱子上,後腦先碰的柱子,随即倒地不省人事。
高尚面色大變,連忙上前将手指放在李儹的鼻息處,隻感覺對方氣若遊絲,似乎快要不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