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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猛虎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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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了!知了!知了! 夏日的白天,陽光猛毒,令人無法忍受。

     不得不外出勞作的人們,都是伴随着汗水與炎熱,其中苦悶一言難盡。

     曹州最北面的離狐縣城以北樹林裡,藏着一支卸甲後正在樹蔭下納涼的唐軍。

     然而,哪怕是在樹下,也是酷暑難當。

     人還能受點熱,馬兒卻已經因為受熱而全身大汗,精神萎靡不振。

    這些在樹林中納涼的軍士,還不得不分出人手去照顧馬匹,将這些“中暑馬”牽到河邊解暑。

     天熱還要把馬匹當爹供着,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節帥,兒郎們在這裡頂着烈日酷暑,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啊?” 早已脫下盔甲的何昌期,對戴着幞頭,正在用一把蒲扇扇風的方重勇抱怨道。

     這位節度使也是臉上布滿了汗珠,并未養尊處優。

     這在何昌期看來,确實是讓所有人都很不爽,而且也沒有什麼意義。

     “在跟皇甫惟明血戰前,先讓兄弟們疏通疏通筋骨。

     之前在汴州住着太舒服,本節帥怕他們忘記我等鋼鐵男兒,當初是如何頂着烈日黃沙,三天都找不到水源,還在急行軍的往事了。

     不能吃苦的隊伍就不能打硬仗,你有什麼好抱怨的?他們有什麼好抱怨的?” 方重勇瞪了一眼何昌期反問道。

     何老虎立馬不敢頂嘴了,悻悻退下,準備教訓之前在他面前抱怨的丘八。

     不過何昌期并沒有等待多久,很快,遠處一騎飛奔而來,正是車光倩無疑。

     此刻他漁夫打扮,灰色的短袍露出小腿,頭上戴着遮陽的鬥笠,背後還背着一個小魚簍,連橫刀都沒佩戴。

     車光倩這身打扮,走在路上被人誤認為是漁夫,完全不是什麼稀奇事。

    要不是傳遞消息需要騎馬,他恨不得連馬匹都不帶。

     “運河那邊賊軍軍情如何?” 看到車光倩翻身下馬徑直走了過來,方重勇爽利問道,免去了不必要的噓寒問暖。

     “節帥,大事不妙。

    永濟渠上船隻川流不息,往來不停的向黎陽等地運糧。

     末将以為,皇甫惟明攻打河南闆上釘釘,隻待黃河封凍就會動手!” 車光倩面色肅然說道,語氣裡甚至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你是說,賊軍是大手筆,糧秣比我們預想還多,對麼?” 方重勇眯着眼睛,習慣性的左手搓右手,腦子裡似乎是在盤算着什麼事情。

     “對,确實如此。

     有句話末将不得不說,皇甫惟明手下有能人,組織運糧可謂是有條不紊。

     永濟渠并不寬,但末将看到船隊來往有序,好幾個大糧倉所在的渡口,都有民夫在運糧卸貨,彼此間并不幹涉。

     卸貨完便走,不會堵住航道。

    組織調度這些很是不易。

     末将估摸着,隻怕入冬後,河北賊軍要大舉進犯啊!” 車光倩憂心忡忡的說道。

     此番偵查确認了一件事,此前皇甫惟明派人來示好,極有可能是麻痹宣武軍的障眼法。

     懸着的“另外一隻靴子”,終于落地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皇甫惟明的目标,如果僅僅是洛陽的話,他們并不需要在運河沿岸布置糧倉,也不需要在這麼多地方屯糧。

     無論是從虎牢關方向進攻洛陽,還是走轵關從河東攻洛陽,運河那邊如魏州、博州等地的糧倉都使不上力氣。

     與之相反的是,為了保障河北十萬以上大軍多路南下河南道,後勤補給多點布置,以運河為線往複調度。

    不僅不容易被敵人破壞,較少的部隊就能保護糧道。

     而且在補給的時候很有彈性,可以根據戰線變化而微調送糧線路。

     所以現在情況已經很清楚了,皇甫惟明就是在打汴州的主意! 方重勇麾下很多将領,原本心中還有最後一絲僥幸,如今也跟着車光倩的情報一起破滅了。

     “皇甫老賊果然心思歹毒。

    ” 方重勇冷哼一聲,這也算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吧。

     最起碼,知道了對手的戰略目的。

     看到車光倩欲言又止的模樣,方重勇擺了擺手說道:“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

    ” “節帥,還有件事。

     末将觀察相州、魏州、博州等地各運河渡口,皆有守軍巡視盤查,守衛非常嚴密。

     隻怕如今我軍動向,也在河北賊軍偵查之中。

    他們沒動靜,不過是因為我們沒渡河而已。

     若是此刻直接從濮州渡河向北,恐怕很難達成突襲的目的。

    ” 車光倩面色為難的說道。

     這種消息,肯定會讓方重勇不快。

    但在戰場上,事實就是事實,敵人不是傻子,更不能将他們當做傻子。

     既然皇甫惟明有所防備,就不能當做對方沒有準備。

     哪怕這會讓主将不高興! “哼,意料之中而已。

     若是這點防範也沒有,那河北賊軍也不配在大唐興風作浪了。

    ” 方重勇面色平靜的冷哼一聲,雖然心中急得冒火,卻不能表現在外面,讓手下部将以為自己也很着急。

     一軍主将,就是要能保持鎮定,哪怕裝也要裝出來! “何老虎,取地圖來!” 方重勇大聲吩咐了一句,何昌期很快便将行軍攜帶的地圖,放到一塊幹燥的地面上鋪開。

     這種地圖,雖然精細度遠不如挂在節度使衙門大堂牆上的那一張,但勝在方便繪制,方便攜帶,方便标記。

     是軍中常見的消耗品。

     方重勇仔細看了看地圖,眉頭微微皺起。

     以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來說,繼續向北,是濮州地界,黃河對岸便是相州地界。

     往正北走攻内黃,往西北走攻黎陽,這兩個屯糧的據點,都是在永濟渠的西南端,也是起始端。

     河北叛軍在此地兵力集中,防守嚴密,又靠近邺城,皇甫惟明眼皮底下。

     如果方重勇貿然帶兵渡河,突襲這兩處屯糧地點,恐怕很難達到調動敵人,在運動中殲敵的目的。

     反而很可能一過黃河就被河北叛軍的斥候發現,然後被兵力充沛的河北叛軍圍毆! 看來,發起進攻的地方不能是曹州,而是要往東面走,要往青徐方向走,要往海邊的方向走! 從河北叛軍防禦的薄弱環節,迂回切入。

     “看來,我們不對李璘動手,隻怕是很難麻痹皇甫惟明。

    ” 方重勇托起下巴,喃喃自語說道。

     大軍唯有深入到永王的控制區,才會讓皇甫惟明放松警惕。

     然而,永濟渠并不是一條平行于黃河的運河,而是越往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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