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485章 下一站汴州

首頁
    “方大帥,太子,這邊請。

    ” 潼關城樓下,馬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此時此刻,方有德所率領的控鶴軍精銳,已經完全控制了潼關内外,将不服從馬璘軍令的将校士卒軟禁了起來。

     “你很好,太子會記得你的功勞。

    ” 方有德上前對馬璘很是矜持的點點頭說道。

     至于假扮太子的高适,馬璘顯然知道這個是冒牌貨,但是他不是傻子,不可能點破此事。

     “末将不敢居功,太子登基乃是人心所向。

    末将開潼關城門,也是為了家國天下,不必讓忠勇的将士無謂厮殺,白白犧牲。

    ” 馬璘對方有德抱拳行禮道,将高适這個替身完全當做透明人看待。

     馬璘關中将門世家出身,很多事情,不用說得太明白。

    他們是對關隴貴族階層和關中權貴階層忠心,努力維護他們的利益,而不是對基哥本人死忠。

     如今基哥已經喪盡人心,連原本的基本盤都已經将他抛棄,隻有崔乾佑這樣的孤臣,才會對基哥忠心耿耿。

     可是這些人無論多麼忠勇,也改變不了大勢和人心。

     世間最可怕最詭谲的,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恰恰是看不見摸不着,又真實存在的人心向背! “帶我去看看崔乾佑吧。

    ” 方有德輕歎一聲說道。

     “得令!” 馬璘也不做他想,直接帶着方有德來到潼關城樓内某個裝柴草的柴房内。

     被五花大綁的崔乾佑,正面如死灰的坐在雜草上,嘴裡塞了塊破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那雜亂的頭發,有一小半都花白了,看上去跟稻草差不多。

    而比崔乾佑年紀大不少的方有德,卻是衣冠齊整,不怒自威。

     此時此刻,二人不像是會面,倒像是勝利者對于失敗者的審判。

     “給他松綁吧。

    ” 方有德對馬璘吩咐道。

     後者猶豫片刻,有些不情願的給崔乾佑松綁,并取下了他口中的破布。

     方有德輕輕擺了擺手,馬璘拱手行禮告辭,并帶上了房門,隻留下方有德與崔乾佑二人。

     “方有德,聖人對你不薄,提拔你于微末之間。

     沒想到,你竟然背叛了他,真是該死啊。

    ” 崔乾佑恨恨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某心中隻有大唐而已,既然聖人無道,那他就不配為聖人。

     哪怕他是我父我兄,我也照樣會站出來反對他。

     因為不是大唐對不起他,而是他對不起大唐。

     是他該死!” 方有德面色平靜的說道,看不出哪怕一絲的心虛。

     崔乾佑看明白了,方有德這個人,确實腦子跟其他人不一樣,他造反是真的不為自己考慮,而是為了堅持心中的所謂“道義”。

     這種人,隻堅持自己認為是對的東西,其他的六親不認! “事已至此,無須多言,你隻管動手吧,讓某投降是不可能的。

    ” 崔乾佑雙目直視方有德,就好像二人第一次見面那樣。

     一個故意找茬,一個桀骜不馴。

     空氣好像瞬間凝固了一樣。

     兩個秉持着不同思想的頑固派,他們是絕不可能互相妥協的。

     “你走吧,愛去哪裡去哪裡。

    ” 方有德輕歎一聲,伸手指了指柴房門的方向。

     聽到這話,崔乾佑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一時間竟然沒有挪動腳步。

     “你不自己走,難道還想本帥派人送伱一程?” 方有德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反問道。

     “你肯放某離開?” 崔乾佑難以置信的反問道。

     “不然呢,你以為你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你以為多了你,大唐就要亡?你以為你值得我現在特意給你來一刀以絕後患?你配麼?” 方有德抱起雙臂,看着一臉震驚之色的崔乾佑道。

     這話如同利劍一般,深深的刺入崔乾佑的心窩,讓他感覺無比疼痛與羞愧。

     不值得一殺,這是對一個将領最大的羞辱。

     “你就不怕,某投靠河北叛軍,将來殺到長安?” 崔乾佑沉聲問道。

     然而,聽到這話,方有德就好像聽到一個大笑話似的,他拔出佩劍,用劍身拍了拍崔乾佑的胳膊說道: “你若是想一心尋死,放馬過來便是。

    如果多你一人,大唐就要亡,那就讓這大唐亡于你手好了。

     說大話誰不會呢? 現在就滾吧,本帥不送你了。

    ” 說完,方有德将佩劍收入劍鞘,轉身便走。

    走後也沒關門,就這樣讓柴房的門大開着。

     一切的一切,都帶着不加掩飾的輕視。

     火光照耀之下,崔乾佑臉上神色不斷變幻。

     他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睜開眼睛後,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這次确實是輸了,可是崔乾佑不服,并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被手下人出賣! 可是不服又能如何呢? 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可去?難道真要投靠皇甫惟明? 崔乾佑看不上皇甫惟明,也找不到為他們賣命的理由。

     “先離開潼關再說吧,天下之大,又怎麼可能沒有某的落腳之地呢?” 崔乾佑緩緩走出柴房,遇到了很多行色匆匆的士卒,有些認識,是黑雲長劍軍的人,有些不認識,大概是方有德那邊的。

     無論是誰,看到了他就像是沒看到一樣,直接擦肩而過。

     這一刻,崔乾佑忽然感覺自己是一個多餘的人,不該存在于世間。

     他似乎應該去尋找自身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了。

     …… 相州,邺城府衙簽押房内,皇甫惟明正緊皺眉頭,盯着牆上的地圖發呆。

     “大帥,我軍糧秣充足,補給順暢。

    經過兩個月修整,原先被打亂的後勤,已經重新建立起來了。

     以運河為脈絡,以幽州為起點,邺城為終點,易水、清河為主幹,其他小河為支脈,可以覆蓋河北全境。

    ” 依舊是道士打扮的韋堅,對皇甫惟明叉手行禮道。

     “你我相識多年,不必多禮。

    當初你便是朝廷的轉運使,你的能耐,某是知道的。

    ” 皇甫惟明轉過身,拍了拍韋堅的肩膀,一臉感慨說道。

     當年二人稱兄道弟,那是因為他們所處的官職各有長處,互相補強,所以政治地位是平等的。

     平等的政治地位,帶來了完整的人格,所以二人可以相處很愉快。

     而今皇甫惟明卻已經是“一人之下”,他跟韋堅的政治地位相差懸殊,顯然無法再平等相交。

     哪怕嘴裡喊得親熱,本質上也是一樣。

     韋堅顯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語氣甚為謙恭。

     “大帥是有何事憂慮呢?” 他面帶疑惑問道。

     這兩個月,河北叛軍雖然沒有發動大規模攻勢,但是也沒有閑着。

     各路人馬走縣下鄉,一個州一個州的理清軍政民政關系,如何收稅,如何運糧,日常官府如何運作,如何補充兵員。

     并重新建立了可靠,且有機動兵力巡邏的補給線路。

    
上一章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