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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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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什麼呢?” 一邊給方重勇按捏肩膀,阿娜耶一邊好奇問道。

    已經到了該就寝的時候,方重勇卻沒有絲毫睡意,依舊在燭光下查看太原城周邊的地圖。

     越是看,越是眉頭緊皺。

     為了不打擾方重勇休息,顔真卿特意将方節帥所居住的宅院,安排在節度使衙門以外,是西城内某個大戶人家騰出來的别院。

     這裡環境清幽,布置精巧。

    庭院内栽種了耐寒的楓樹,非常宜居。

     附近的所有院落,全部安置了銀槍孝節軍的将校與親兵居住,确保此地絕對安全。

     “太原城很大,不好守啊。

    ” 方重勇将手中的油燈,放在桌案上,壓住地圖的一角。

     忍不住長歎一聲。

     “阿郎說的這些,妾身也不懂啊。

    反正這天下都已經亂了,怎麼樣都無所謂啦。

    ” 阿娜耶滿不在乎的說道。

     她的思維很簡單也很淳樸,既然這天下都亂起來了,誰敢說自己不會死呢? 既然大家都會死,又有什麼值得憂慮的呢? 反正又不是死我一個! 聽到這話,方重勇一愣,随即失笑道:“你說得也不無道理。

    ” “對吧,阿郎這樣權勢的人,看上哪個女子,便可以直接擄回家亵玩,不需要負擔任何責任,也沒人敢把你怎麼樣。

     混到這個份上,又有什麼好感慨的呢? 活一天就賺了一天啊!起碼曾經快活過! 若是阿郎隻是個耕田的佃戶,整天被人驅使,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

     這樣的日子,哪怕活一百歲,又有什麼意思呢?” 阿娜耶理直氣壯的反問道。

     聽完這番話,方重勇無言以對。

    他雖然并沒有這樣的想法,但細細思索卻發現,自己現在似乎随便亂搞女人,看上誰就搞誰,也沒人會懲罰自己。

     也無人能懲罰自己。

     這樣的社會,這樣的大唐,想想還挺可怕的。

     權貴們可以為所欲為,能力所至,便是欲望的邊界。

     “這一波動亂,很難消停下來了。

    太子李琩在洛陽自立,搞不好基哥要出兵讨伐,看吧,後面還有很多熱鬧可以看呢!” 方重勇又是一番感慨,阿娜耶當然不會知道,其實李唐宗室的矛盾,隻是表象,實際上皇甫惟明此番起兵如此兇猛,那是因為大唐承平百年,各種矛盾已經積累到要爆發了。

     既然現在有機會,那當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這場動亂,不會輕易結束的。

     正當方重勇想把阿娜耶抱到床上“呵護”一番的時候,卧房門外傳來何昌期的聲音。

     “節帥,太原府司馬嚴損之求見。

    ” 嚴損之?哪根蔥? 方重勇一時間沒想起來這厮到底是誰。

    阿娜耶笑道:“之前不是有個當官的叫嚴挺之嘛,阿郎還笑他管不住兒子殺妾呢。

    這個會不會是他兄弟啊?” “搞不好還真被你猜中了。

    ” 聽阿娜耶這麼一說,方重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開始回憶嚴挺之是誰。

    想了一會,發現跟自己并無交集,随即也不再深究其人如何了。

     嚴挺之這家夥好像已經在政壇上消失很久,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阿娜耶乖乖的躲到屏風後面安安靜靜的等着,不一會,嚴損之就被何昌期帶入卧房。

     方重勇定睛一看,此人已然胡須花白,垂垂老矣,最少也年近六旬了。

     “嚴司馬請坐。

    ” 方重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了指面前桌案對面的軟墊說道。

     嚴損之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何昌期很是識趣的退出房間,并帶上房門,守在門口不許其他人靠近。

     “嚴司馬這麼晚了前來拜訪,所謂何事呢?該不會,是來給皇甫惟明當說客的吧?” 方重勇似笑非笑反問道。

     嚴損之連忙擺手說道:“不至于,不至于。

    老朽就是再糊塗,也知道不能攀附逆賊。

    ” 嗯,不是皇甫惟明的人就好。

    如果是的,那方重勇就難以心平氣和的跟對方商議大事了。

     畢竟,他這個節帥,可是上了皇甫惟明“黑名單”的人物,沒有退路可走的。

     “老朽這麼晚來叨擾節帥,實在是心中很困惑,節帥對太子之事,是如何看待的。

    ” 嚴損之慢悠悠的詢問道。

     話中似有深意。

     “此話怎講?” 方重勇裝出一副迷惑的模樣問道。

     聽他這麼說,嚴損之也收起臉上的微笑,正色說道:“下官就是想問問,方節帥對于聖人,對于太子,是什麼看法。

    如今太子在洛陽已經豎起大旗,節帥在河東主持大局,将來,是奉聖人為主,還是……更傾向于太子?” 嚴損之也不避諱什麼,問得非常直截了當。

     方重勇沉默不語,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他也很困惑很迷茫,因為這是前世曆史上并未有過的所謂“大勢”! 看到方重勇不說話,嚴損之繼續追問道: “方節帥,您的父親,不久前,已經奪得洛陽兵權,并在背後扶持太子上位。

    不,應該說,沒有您父親的幫助,太子想站得住,站得穩,那是不可想象的。

     其父如此,其子如何?您心中有想法麼?” 他的問題,可謂是一針見血。

     你爹都站李琩那邊了,你這個做兒子的要如何選,能如何選? “這是某自己的事情,嚴司馬莫非是前來奚落在下的麼?” 方重勇面不改色,隻是微微皺眉反問道。

    臉上看不出喜怒來。

     “節帥,您難道還看不明白麼?因為您父親的關系,聖人已經不可能信任您了。

    而聖人這麼多年倒行逆施,也當不起聖人二字。

     如今天下大亂,正是撥亂反正的好時機,節帥何不派遣使者去洛陽試探虛實?” 嚴損之就差沒說“投靠太子”四個字了。

     不過他說得也不是沒道理。

    方有德如今是洛陽城的核心人物,已經公開跟聖人撕破臉了。

     這件事要如何收場,尚不可知。

    但基哥會如何看待方重勇,是否還會如以前那般信任他,則是顯而易見的。

     “嚴司馬是想自告奮勇為使者,替本節帥跑一趟洛陽麼?” 方重勇一臉無奈問道,繞了半天,總算是明白對方是想說什麼了。

     文人就是這樣,說話彎彎繞繞的,從不直接告知意圖。

     簡單點說,就是嚴損之壓根就不看好基哥,想投靠太子李琩,在将來的政局當中,提前占一個位子。

    為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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