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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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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的時候,李适之擔任平盧節度使,身邊的親兵,很多人其實都是方有德的親信。

    是當初跟随方有德一起出征渤海國的精銳,這個李猛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安祿山擔任平盧節度使以後,就把身邊的親兵全部換成了自己部落的胡人,由史思明擔任親兵隊長。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安祿山倒也沒有說謊。

     “有這種事情麼?” 基哥看着鄭叔清詢問道。

     “回聖人,這些都是雙方一面之詞而已。

    但李猛軍籍在平盧軍,并且現在依舊沒有退役,這卻是鐵闆釘釘的。

     微臣隻能查到這些。

    ” 鄭叔清對基哥叉手行禮說道,已經暗示安祿山根本無法洗清嫌疑。

     由他的話可知,李猛的軍籍在平盧,是長征健兒,兵部有這個人。

    而且此人現在應該還在服役之中,沒有報陣亡或失蹤。

    那麼李猛的話就有相當的可信度。

     安祿山需要提供更有力的證據,來“自證清白”。

     至于親兵什麼的,兵部賬冊并不會詳細記載,親兵與普通士卒,其實也隻是相對于某些将領的私人關系而言,壓根就不存在所謂的“專業”親兵。

     就拿安祿山剛才的那番話來說,鬼知道這是不是安祿山故意疏遠一個親信,讓他當暗棋來“幹黑活”呢? 唐代又沒有攝影機,沒有錄音機,反正就是死無對證,靠一張嘴說而已。

    安祿山無法證明他跟這個嫌犯一點關系也沒有,反倒是兵部那邊提供的文案足以說明此人現在就是平盧軍的人! 類似的事情非常看“主觀判斷”,天子說你有就是有,天子說沒有就是沒有! 安祿山低着頭,賊眼亂轉。

     事情的發展,其實跟張通儒之前推測的八九不離十。

    要是按這樣發展下去,接下來就是天子出來“打圓場”,說證據不足而且也不能随便關押朝廷大員,然後在長安找個僻靜的居所将自己軟禁起來。

     安祿山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裡,安祿山忽然對基哥叉手行禮後,随即伏跪在地,大聲嚎哭道: “聖人,微臣想說明一下,當初刺殺裴尚書的刺客,應該是來自河西邊軍! 是豆盧軍的人!跟當時的沙州刺史方重勇脫不開幹系! 現在又跑出來一個方有德當年的親信! 這是方氏父子二人聯手,想栽贓嫁禍微臣。

    他們是想控制我大唐的全部邊軍,然後圖謀造反! 微臣才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請聖人明察啊!” 诶? 在場衆人大驚失色,都被安祿山這番話給吓到了! 基哥一張老臉黑如鍋底,渾身氣得發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着自己的面,揭穿那些不能明說的醜聞! 呃,如果不算壽王李琩那一次的話。

     李猛當然是方有德的舊部,但這些事情都是基哥親自部署的,他隻不過是借用了方有德的人際關系而已。

    畢竟他這個皇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當然不可能認識邊軍中某個具體的小兵。

     安祿山剛才那麼說,擺明了就是故意打臉!基哥就不相信安祿山看不明白這出戲! 這個雜胡,他竟然還敢反抗! 正在這時,剛才還端坐不動的方重勇,站起身一個健步跑到安祿山身邊,直接朝着對方的臉狠狠踹了一腳! 安祿山如同一個肉球,在地上滾了幾圈後,靠到牆上,暈暈乎乎的還沒回過神來! 踢了這一腳還不夠解氣,方重勇沖過去不斷用力踢打着安祿山的肥肚子。

    後者拼命捂着肚子,艱難的要從地上爬起來! 大理寺衙門内的皂吏,連忙好幾個人同時沖過來扯住方重勇,而安祿山爬起來以後,又飛撲過來,二人扭打在一起,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夠了!” 基哥大吼了一聲! 很快,方重勇被鄭叔清拉住,安祿山被顔真卿拉住,他們兩人中間攔着五六個皂吏,将二人隔開。

    方重勇隻是嘴角挨了一拳,有點淤青而已。

    可安祿山看起來就沒那麼好運了,本來就胖的一張臉,現在更是鼻青臉腫被打成豬頭了。

     “你們是朝廷冊封的節度使,怎麼能像個街頭混混一樣,在朕面前拳腳相加呢!” 基哥黑着臉看了看方重勇,又看了看安祿山,忍不住怒吼道。

     “聖人,士可殺不可辱,我父子對聖人之忠心日月可鑒,容不得這雜胡賊子污蔑!” 方重勇指着安祿山破口大罵道。

     “聖人,某對您的忠心如天山如昆侖,微臣要與這賊子決鬥!請聖人不要阻攔微臣。

     方小賊!明日耶耶在皇城門外朱雀大街等你,不帶刀兵,拳腳肉搏,不死不休! 你敢不敢應戰!” 安祿山回罵道。

     “有何不敢!聖人,讓微臣打死這雜胡賊子!” 方重勇不甘示弱的回敬道,口吐芬芳。

     唐代尚武,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情況不僅不少見,反而經常會遇到。

    快意恩仇本身就是那時候的主流思想。

     兩位節度使當街約架雖然很離譜,但其勇猛無畏的尚武精神,卻很能在社會上引起共鳴。

     節度使嘛,本身就是領兵打仗的。

    若是連打架鬥毆都不敢,誰能相信他們可以帶兵保衛國家? 換言之,當官的大打出手固然是斯文掃地,可上至文武百官,下至百姓黔首,都吃這一套。

     這确實是很有雄壯氣息,又簡單粗暴的解決辦法。

     “唉,你們都是朝廷命官,像這樣成何體統啊! 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傷了哪一個,朕都會痛心不已!” 基哥唉聲歎氣說道,臉上卻隐約有得意一閃而過,又隐沒不見。

     安祿山這一招很成功的轉移了話題,現在衆人都在擔憂要不要讓這兩位節度使當街鬥毆解決恩怨,而無心再追究安祿山主使手下到長安殺人的事情了。

     “聖人,人活一張臉。

    名譽之事,關乎生死! 安祿山污蔑我父子是亂臣賊子,此名不正,無以為人。

     請聖人成全,某與安祿山之恩怨,勢必要有個說法。

    微臣願意與其當衆搏殺,生死勿論!” 方重勇單膝跪下請戰道。

     這種擺擂台的玩法在唐代很常見了,不過不借助兵器盔甲,單純肉搏的,卻也不多。

     “聖人,微臣也是一樣!” 安祿山亦是單膝跪下說道。

     “好!三日之後,朕在皇城門外的朱雀大街上擺擂台,二人上台格鬥,不帶兵刃不穿盔甲,務必要點到即止。

     此戰後,一切恩怨一筆勾銷!今日案子就審到這裡吧,你們二位可以回去準備了!” 基哥大手一揮,轉身便離開了大理寺衙門大堂。

     方重勇站起身,瞥了安祿山一眼,将手放在脖子處,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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