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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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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顔少卿,把之前的案情,也說一下吧。

    ” 鄭叔清面無表情對顔真卿吩咐道。

     今天這樁會審沒有任何意思,一切都在走過場。

    事後安祿山被軟禁甚至下獄,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随後,安祿山便會被聖人召見,然後他會對于聖人的“寬宏大量”與“推心置腹”感激涕零。

    之後安祿山會被赦免,案件也會因為證據不足而被擱置,但這并不妨礙成為安祿山事業上的一個污點和隐患。

     将來基哥要整安祿山的時候,隻需要說查到裴寬一案的新證據,需要他回長安述職協助調查就行,連撤職查辦的理由都不需要額外去找了。

     “好的,鄭正卿。

    ” 顔真卿微微點頭,壓住心中的膩歪,翻開一個卷宗念道: “裴尚書遇刺第二日,金吾衛于平康坊内一個胡餅鋪中擒獲嫌犯,并扭送大理寺過堂,由鄭正卿親自審問。

     其間,嫌犯供述右相李林甫為主使,回京述職的河西節度使方重勇全盤策劃刺殺,随後趁差役不備,撞柱身亡。

     至此,案情陷入停頓之中。

     由于僅有嫌犯一面之詞,因此右相與方節帥均非涉案。

    今日到大理寺衙門,不過問案而已。

    ” 顔真卿并不确定安祿山有沒有刺殺裴寬,但他知道此案中李林甫和方重勇必定是無辜的。

     最後面那句,是他自己私自加上去的評語。

     換言之,嫌犯的一面之詞,根本不足以指控二人。

    李林甫和方重勇,僅僅隻是本案的“證人”而已。

     “鄭正卿啊,你們審案就審案,不要看着朕。

    是你們審,不是朕在審。

     朕來來這裡隻是旁聽一下,畢竟此案波及了一位宰相與兩位節度使,所以朕隻是好奇而已。

    ” 基哥手裡拿着一隻木柄絹扇,不停搖晃着說道,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戲模樣。

     那柄扇子,扇面呈圓形,上面畫着一對飛鳥,口銜花,鳥下畫兩山,上部繪花卉,非常精美。

     聽到這話,在一旁列席的方重勇,好艱難才忍住自己吐槽的沖動。

     如果可以,他真想現在就把基哥給直接打死! 或許李林甫和安祿山現在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但這兩人卻跟方重勇一樣,面色冷淡不苟言笑,像是約好了一樣。

     “顔少卿,把案情的新進展,也一并說說吧。

    ” 鄭叔清吩咐道。

     “十幾日之前,金光門附近懷德坊内,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陳盧,死于租屋内。

    這裡的居民,很多都是來自外地,戶籍不在長安。

     他們從事的職業也多半是與喪葬有關的行業,陳盧也不例外。

     後經金吾衛查探,此人從前窮困潦倒,而近期忽然出手闊綽起來,也不去南面崇化坊的棺材鋪做棺木了,整日花天酒地,像是有用不完的錢。

     後聽周圍鄰居與房主介紹說,近期有個叫李猛的河北人,與他走得很近,經常來這裡。

     萬年縣的皂吏抓捕李猛後連夜審問,發現李猛身上竟然還有平盧軍的軍籍!還在兵部記錄在冊! 萬年縣将李猛交給大理寺細細審問後,嫌犯不僅交代了殺人滅口的事實,還交待了殺人的目的。

    ” 說到這裡,顔真卿指着安祿山說道:“李猛乃是平盧節度使安祿山的親兵,來長安殺人滅口,便是要消滅刺殺戶部尚書裴寬的人證物證!安節帥,你就沒什麼要解釋的麼?” 我要解釋什麼? 安祿山一臉懵逼,萬萬沒想到居然一口大鍋,以這樣荒謬的方式從天而降。

    栽贓的人,甚至連基本邏輯關系都不想深究了! 他心中暗罵,要是此事真是自己策劃的,殺人成功以後,暗殺小組肯定全員撤出長安,然後再被自己全員滅口,毀屍滅迹啊! 還能讓這些人留在長安不去,讓金吾衛抓到人? “嗯,此事頗有蹊跷。

     安祿山啊,伱也跟朕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嘛。

     難道是大理寺冤枉你了?” 基哥用扇子指着安祿山問道。

     “微臣,微臣冤枉啊!” 安祿山啥廢話也沒多說,直接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方重勇感覺,可能安祿山他媽死的時候,應該都沒有哭成這樣。

    從聽到污蔑到嚎啕大哭,隻不過短短一兩秒的時間而已! 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啊! 不動聲色看着眼前荒謬的一幕,方重勇心中閃過一個疑問:安胖胖該不會以為今天這一關靠哭就能哭過去吧? 看這架勢,基哥連冤案套餐都給他準備好了,直接在平盧軍中找的二五仔! 方重勇不知道基哥具體是怎麼操作的,但想來從皇帝的權勢和掌控的資源來看,栽贓一個節度使不是什麼難事。

     “帶人犯李猛。

    ” 顔真卿大喊了一聲。

     很快,一個粗布麻衣,蓬頭垢面的犯人被帶入大理寺衙門大堂,跪在衆人面前。

     “李猛,指使你殺人滅口的那個人,現在在堂内麼?你指認一下!” 顔真卿用嚴厲而平靜的語氣說道。

     “是他!就是他!平盧節度使安祿山! 是他指使我殺人滅口,陳盧謀劃刺殺了戶部尚書裴寬,然後駐留長安不回營州,安祿山便讓我奔赴長安滅口。

    隻有他死了才不會把安祿山供出來。

    ” 那個叫李猛的嫌犯,眼睛死死盯着安祿山,指着他大吼道! 大理寺衙門大堂内鴉雀無聲,甚至連伏跪大哭的安祿山,都愣住了不說話。

     此刻方重勇已經完全明白了基哥的套路。

     前世的時候,無論是專業的影評人,還是偶爾才打開電視或電腦,随便看看電影視頻的普通人,難道他們都不知道電影是假的麼? 那自然是知道的。

    這個問題其實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拍得再“真”的電影,也必然是假的。

     一如面前這樁明顯的栽贓嫁禍,是真是假,壓根沒有追究的必要。

     古時候辦案證據鍊都是經不起推敲的,而且本案也沒有任何物證。

     就算有,沒有專業技術來檢測指紋、毛發、DNA等等,也很難判斷出個是非曲直來。

     如何自證清白,在方重勇前世都是個非常讓人頭疼的問題,更何況是古代呢? 可惜,這不是一個講事實講道理的年代。

    安祿山做過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基哥怎麼想的。

     “李猛,事關重大,若是朕發現你栽贓嫁禍,那可是要誅三族的!” 基哥虎着臉對嫌犯怒斥道。

     “回聖人,罪人不敢說謊。

    關于某的身份,一查便知真僞。

    ” 李猛伏跪在地上對基哥磕頭說道。

     “聖人,此人從前是左相擔任平盧節度使時的親兵,微臣上任以後,便換了親兵,跟他隻有一面之緣。

     此人定然是因此懷恨在心,借此嫁禍微臣,請聖人明察。

    ” 安祿山施施然說道,面上并不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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