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耶無奈坦誠說道。
“果然。
”
方重勇輕歎一聲,在聽說了韋王妃的故事後,他就知道這一位隻怕難逃李亨毒手。
隻是沒想到李亨居然如此果斷!
在韋氏還不太有要病死迹象的時候,就敢猝然出手!
不過想想也是,李亨現在跟着基哥的衆多子嗣在終南山遊玩,韋妃這時候去世,他的嫌疑當然可以排除!
或者說可以最大限度的減輕。
無情最是帝王家!
基哥殺兒子不手軟,李亨殺老婆也不客氣,這基因真是夠強大的。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件事,誰問都不能說,一定要守口如瓶。
傳出去,我們會有殺身之禍的。
”
方重勇面色肅然對二女警告說道。
王韫秀和阿娜耶都一齊點頭,這件事的嚴重性有多大,她們當然明白。
要不是現在方重勇問起來,她們絕對不會跟别人說。
“如果韋堅再來問,也要一直保密麼?哪怕韋氏的人前來哀求?”
王韫秀疑惑問道。
“對。
如果告訴他們了,則會極大影響現在長安城内的政治格局,福禍難料,我們沒必要去賭。
總之,守口如瓶就對了。
還有,以後來自十王宅的所有邀約,一律推掉。
那裡沒有多少好人,人品過得去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方重勇繼續虎着臉警告道。
韋妃被下毒身亡這件事,讓方重勇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寒意。
基哥不當人,他那些子嗣也不是省油的燈。
一個比一個心黑手狠,就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事情!
“明白了,妾身不會讓阿郎擔心的。
”
王韫秀微微點頭說道。
“嗯,我去金吾衛衙門了。
如今多事之秋,一切謹言慎行啊。
”
方重勇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在告誡家裡的女人,還是在提醒他自己。
……
京兆府衙門跟前,看着滿滿當當的人群,方重勇一陣陣的錯愣。
要不是來過京兆府衙門,他還真以為這裡改建成了菜市場。
某個狗托正在給圍了大半天京兆府衙門的人群“結賬”,每個人一把銅錢,模式非常套路化公式化。
他們當着金吾衛的面就這樣交易,毫無遮掩,似乎有恃無恐的樣子。
京兆府衙門位于西市旁邊的光德坊,不在皇城内,所以長安城内的居民可以随意出入光德坊。
當初朝廷将京兆府衙門安置在這裡,就有些“親民”的意思。
而普通人完全不能進入皇城,裡面包括三省六部在内的中樞衙門,自然也不會被普通人幹擾。
所以鄭叔清被人堵門……他還真沒辦法利用職權耍流氓,将閑雜人等隔離開來,隻能硬着頭皮接着。
不僅如此,光德坊的一個坊門正對着京兆府衙門,外人連這裡有沒有開門都能一眼看到。
老鄭現在是哭都沒有眼淚,被人飛龍騎臉有苦說不出。
“退開退開,金吾衛巡察,閑人回避!”
方重勇帶着金吾衛角手十人,金吾衛弩手十人,分列兩隊在身後。
雄赳赳氣昂昂,“不經意”巡街到此,開始驅趕那些圍觀人群。
他本以為會爆發一場沖突,沒想到根本就鬧不起來。
一聲大吼想裝個逼,沒想到隻裝了個寂寞。
那些京兆府衙門的“苦主”們不怕鄭叔清,或者說鄭叔清越暴怒他們就越興奮,京兆府衙門辦事越出格,他們就能拿越多的錢。
可是這些人對于金吾衛還是很畏懼的,而且也讨不到什麼便宜。
方重勇稍稍驅趕了一下,他們就作鳥獸散,轉眼沒影了。
“果然,這年頭沒有誰是傻子啊。
那些吓唬人常規套路,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
方重勇看着遠去的“苦主”們,喃喃自語說道。
他早就準備好的“釣魚執法套餐”,看來這一波是用不上了。
雞蛋也有雞蛋的智慧,不會看到石頭過來,還無腦的砸上去。
敲開京兆府衙門的大門,方重勇讓身後包括張光晟在内的金吾衛二十人守在外面,然後大踏步的走進衙門大堂。
一眼就看到鄭叔清如同前世某個被小流氓包圍的妹子一樣,吓得躲在桌案後面瑟瑟發抖。
一看到是方重勇進來了,鄭叔清立刻站起身,看着對方身上這一身金吾衛中郎将的盔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這一局,赢定了!”
鄭叔清放聲大笑,那副嘴臉看起來略帶癫狂。
方重勇感覺老鄭是在盲目樂觀,他又不好意思打斷對方的自嗨,隻好一個人站在旁邊尴尬的等着鄭叔清發洩完情緒。
“聽說,禦史中丞張倚的兒子張奭被右相下令放走了?”
看到鄭叔清恢複了平靜,方重勇将他拉到一邊問道。
方衙内也是今日才得知這件事,頓時感覺事情恐怕并沒有那麼樂觀,或者說不像是鄭叔清想得那樣樂觀。
“提那件事幹啥,某差點被張奭那副嘴臉給惡心死。
”
鄭叔清一臉嫌棄的說道,想起這件事就來氣。
那位禦史中丞之子被釋放的時候,還說鄭叔清這次死定了!态度嚣張得不得了!
“而且,右相也不讓京兆府查科舉舞弊的事情了,一律交給禦史台那邊處理。
”
鄭叔清微微皺眉說道,其實他也隐約感覺事情發生了變化。
最近除了方重勇當了金吾衛中郎将以外,全都是壞消息,幾乎是一個接一個!
“現在,左相應該已經集中所有資源來針對京兆府衙門,還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陰招。
某現在雖然掌控了半個金吾衛,但也不好意思明火執仗的幫你,所以,要破這第一局,還得用一個巧辦法!”
方重勇若有所思的說道。
隻看京兆府衙門外面那些活躍的“狗托”們,或者叫“熱心圍觀群衆”,就知道這件事就是個套。
左相那邊的人,就等着鄭叔清忍無可忍,讓京兆府衙門裡的衙役拿棍棒趕人呢。
到時候禦史台正好來給鄭叔清穿穿小鞋,看看合不合腳。
老鄭現在裝死狗,看着對方在京兆府衙門外面為所欲為,其實也是識破了這些爛招,不想入套而已。
“那麼,是什麼巧辦法呢?”
鄭叔清疑惑問道。
方重勇對他招招手,然後湊過去小聲說道:“隻有套路可以打敗套路,他們可以耍陰招,我們自然也可以。
你就這樣,這樣,再這樣……”
他一邊小聲說,一邊用手比劃着。
鄭叔清聽得頓時擊節叫好!
京兆府衙門就好像是被困在漁網裡面的魚兒一樣,憑借他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解套的。
但是現在,若是再加入一個“秉公執法”的金吾衛,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樣了。
隻不過,好牌還需高手打。
現在二人聯手,算是勉強可以一搏。
隻是要如何操作,就看方重勇的本事了!
“好!那就跟他們比劃比劃。
”
鄭叔清頓時來了底氣,雙手握拳狠狠叫嚣了一句。
方重勇輕歎一聲,他可沒有老鄭這麼樂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