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府衙門口,方重勇看着風塵仆仆,卻又精神飽滿的崔乾佑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苦思三日破局之法,勞而無功;
卻是沒料到天降之喜,一招破局!
“使君,末将擊破吐蕃禁軍恩蘭·達紮路恭所部,特來為将士們向使君請功的!”
崔乾佑抱拳對着方重勇行禮道。
他這一路,說來話長,前前後後行軍七八百裡,總不能在府衙門前,大庭廣衆之下說吧?
再說了,這一路他還偵查到了不少機密,需要跟方重勇單獨講。
“來,随我入府衙大堂。
”
方重勇親切的抓住崔乾佑的小胳膊,扭頭對一旁等候的張光晟說道:“去請沙州邊軍大将及本地大戶代表來府衙商議大事,速去速回!”
“喏!這就去!”
張光晟激動說道,他心中明白,真正建功立業的機會要來了。
府衙大堂内,方重勇發現崔乾佑身上的明光铠,上面都沾着黑褐色的幹涸血迹,忍不住一陣唏噓感慨,一直搖頭歎息不說話。
“方使君,這一趟某與麾下千人精騎,可謂是險象環生,又有神靈庇佑,才得以脫險。
”
崔乾佑也是感慨萬千。
他麾下這一千騎兵,都是威戎軍的精銳,在吐蕃新城攻防戰中得以存活下來的百戰精兵,比沙州本地豆盧軍強悍不少。
這次王忠嗣将崔乾佑部安置在瓜州與沙州交界的常樂縣,就是為了接應方重勇撤退,實際上是頗有私心的一項任命。
王忠嗣給崔乾佑的命令,就是在沙州被圍的時候打通缺口,把方重勇救出來。
當然了,王忠嗣雖然沒有忽視沙州面臨的危險,卻也沒有料到吐蕃人會舉國之力猛攻河西走廊的西段。
而唐軍主力,一直都在河西走廊的東段!于是當瓜州府城晉昌被吐蕃軍攻克的時候,崔乾佑在探明敵情後,沒有選擇貿然救援,而是悄然退到了隔壁沙州最南面的子亭鎮!
這裡原本是唐軍的一個戍堡,挨着甘泉水,位置很不錯。
隻是在十多年前與吐蕃的戰争中被廢棄,戍堡也被吐蕃人拆掉了。
将這裡作為臨時據點,崔乾佑便派斥候偵查沙州的情況,然後發現沙州竟然被圍城,兩座城都被圍,彼此之間不能互相支援。
仔細分析了敵情後,崔乾佑感覺手下這一千騎沖到沙州勞師遠征不說,貌似也沒辦法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于是他便在子亭鎮暫時作停留,沒想到卻遇到了吐蕃人後續運輸辎重的部隊!
在放過了第一批辎重部隊後,崔乾佑便開始帶騎兵沿着甘泉水四處掃蕩吐蕃人的後續隊伍,打了就跑,通常都是搶完能拿的東西後,一把火将吐蕃人的辎重燒掉。
他堅信隻要能持續打擊吐蕃人的糧道,那麼解除沙州之圍,隻是遲早的事情。
他手裡的兵馬雖然精銳,數量卻又不多,隻能想辦法用在刀刃上。
沒想到,前幾天居然逮到一條大魚。
一支步騎混合的隊伍,居然沿着甘泉水撤退,前往南面的高地,試圖返回吐蕃!發現這支隊伍似乎防守很松懈,崔乾佑二話不說,帶着騎兵就把對方給沖散了!
那支吐蕃軍似乎也沒料到在南面會遇到唐軍,他們似乎一直都在防備沙州的邊軍追擊。
從羅城以西撤退以後,接着繞了個大彎南下,在沙漠裡走了好幾天,非戰鬥減員不少。
當他們精疲力盡的來到甘泉水岸邊喝水飲馬的時候,埋伏已久的崔乾佑帶着隊伍一擊而中,瞬間便将毫無警覺的吐蕃人打懵了。
掉入湍急的河水中淹死的人都不知凡幾,最後隻有一百餘騎南下而去,其餘的幾乎都死在了戰場上。
被當場殺死,或者掉入河水裡被淹死,又或者在沙漠裡亂跑被渴死!
“這支軍隊,是直屬于贊普的禁衛軍,領兵的統帥叫恩蘭·達紮路恭。
聽俘虜說,此人很會用兵且骁勇善戰,曾經帶兵大破回纥!
某帶兵将其擊破,實屬偶然,換個時間,說不定就做不到了。
”
崔乾佑謙遜的說道。
實際上,他将本就不多的騎兵靈活使用,将騎兵的機動性發揮到了極緻,這本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再加上他善于觀察敵情,善于思考,不該動手,不能動手的時候,堅決忍住不上前浪戰。
其作風如同一隻狩獵的孤狼一般,耐心的等待,尋找機會。
這是典型的實力發揮加運勢青睐,方重勇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恩蘭·達紮路恭逃得很匆忙,所以這次繳獲了不少機密文書……某晚些時候送去使君書房便是。
”
看到王思禮已經出現在大堂門口,崔乾佑連忙閉嘴,裝作若無其事一般的坐好。
等衆将都到齊了以後,方重勇這才對衆人介紹道:“這位是威戎軍的崔軍使,圍攻羅城的吐蕃軍撤退後,在途中被他所率騎兵擊潰,幾乎十不存一。
崔軍使,為了記功,也為了讓衆将都做個見證,麻煩你把戰鬥經過詳細說說吧。
”
方重勇溫言笑道,這是給崔乾佑一個裝逼的機會。
那一支作風強悍的吐蕃軍被打敗了?
豆盧軍衆将忍不住議論紛紛,就連郭子儀,也是滿臉不相信。
那一支吐蕃軍到底能不能打,他們是最有發言權的。
最起碼,跟唐軍邊軍精銳不相上下!甚至猶有過之!
“崔将軍,請務必說一說,盡量說得細一些。
”
郭子儀拱手行禮說道。
方重勇讓張光晟給崔乾佑遞了一根樹枝,後者就在地上畫起畫來,将自己的行軍路線畫了一個簡圖,一邊畫圖一邊講解行軍和戰鬥過程。
等他說完了以後,别說是張悛這樣的本地大戶代表了,就連豆盧軍那幫将領,都看得連連咋舌。
崔乾佑他們這一支騎兵,基本上就屬于沒好好修整過的那種,一直在跑路!這得虧是找到了河邊的一處據點,要不然馬匹都渴死了,還玩個屁啊!
崔乾佑這是正兒八經的把騎兵當做騎兵在用,而不是當做騎馬步兵在用。
難怪吐蕃人會吃癟了。
強弩之末撤退的時候,被人從身後打了一悶棍,那肯定打不過啊!
換誰來指揮都沒用。
不過這一悶棍看似簡單,實則不然,這都是知道結果去反推過程,以為做到很容易。
實際上對于敵情的判斷,對于敵軍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