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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用力過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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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唐代的長安城,就不得不提所謂的“樂遊原”。

     在長安城的108坊裡,樂遊原位于東南方,大約在宣平、新昌、升平、升道四個坊的位置上,宣平坊位于樂遊原的西北角。

     唐代長安城從北至南有六崗,地形暗合《易經》上乾卦的六爻,即從九一之地到九五之地。

    這是唐代長安城在設計與定址上的巧妙之處。

     這其中,九一之地乃龍首原,象征潛龍在淵,為皇家禁苑不許人居住。

     九二之地為大明宮一帶,象征見龍在田,留給天子所用; 九三之地為興慶宮西北一帶,象征君子乾乾,規劃為百官衙署; 而最為至尊的九五之地,象征“飛龍在天”的絕佳位置,這裡便是樂遊原。

     凡人是不能居住的,隻能留給神佛。

    在唐長安城的規劃中,此處多有廟宇道觀,比如興善寺、青龍寺、崇真觀等。

    這裡的民居都非常狹窄,而且被官方限制入住。

     方重勇面前的這處宅院也很是窄小,根本不起眼。

    隻是這個絕佳的位置,讓人忍不住擊節叫好。

    從這裡向北望去,長安宮城便在腳下。

     白居易詩句裡面描述的“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一條星宿五門西。

    ” 這不是誇張與形容,隻不過是站在宣平坊眺望遠方的寫實之作而已。

     “這是誰家啊?” 方重勇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鄭叔清問道。

    在長安已經幾個月的他,也已經打聽清楚了,并不是随便什麼身份的人,都可以住宣平坊的。

     哪怕這個宅子本身看上去并不起眼。

     “賀學士。

    ” 鄭叔清淡然說道。

     “賀知章?” 方重勇脫口而出,随即被鄭叔清打斷道:“以後他便是教授你學業的老師,你對自己的授業老師也是直呼其名麼?” 鄭叔清忍不住低聲呵斥了一句。

     “這如何使得?” 方重勇驚呼道,他不知道老鄭是怎麼辦到的,但請賀知章當老師,這裡頭所需要的人脈與人情,豈可用金錢來衡量? “不要多話,今天我說了算,有什麼問題都給憋着,等拜師完了再談。

    ” 鄭叔清肅然說道,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鄭重。

     方重勇隻好默默點頭,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人都走到宣平坊了,要是過賀知章家門而不入,人家知道了會怎麼想? 因為你爹是方有德就有資格來這裡裝逼? 這得多腦殘啊,平白無故得罪人。

     懷着複雜的心情,方重勇跟着鄭叔清進了大堂。

    果不其然,這裡的陳設很簡單,卻又雅緻非常,不過四五間廂房,一個院子,裡面卻又建了一座觀景的閣樓。

     想想賀知章禮部侍郎兼集賢院學士的官職,他有這樣的待遇其實也不算稀奇了。

     房子蓋得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地段在哪裡。

    能在宣平坊安家落戶,便已然證明了他在朝中的地位如何。

     “都來了啊,坐,坐吧。

    ” 一進大堂,方重勇就看到笑容和藹,身材清瘦的賀知章過來招呼他們,沒有任何架子。

     方重勇木然坐下,雙手合十對着賀知章行了一禮。

     “這是方節帥之子,現在還沒有人傳道授業,希望賀學士能對他指點一二。

    ” 鄭叔清謙遜的說道,拱手行了一禮。

     “行吧,我每日上值半天,午後即回。

    你每日午後來宣平坊練字,每日不辍,可以做到麼?” 賀知章看着方重勇詢問道。

     “一切謹遵老師教誨。

    ” 方重勇大大方方的叩首一拜。

     “哈哈,那明日開始吧,今日我要飲酒了,二位請回。

    ” 賀知章哈哈一笑,右手一擡,示意鄭叔清與方重勇二人離開。

    像他這樣幹淨利落趕客人走的情況,方重勇是第一次見到。

     鄭叔清是老官僚了,從袖口裡掏出一份禮單,小心翼翼的遞給賀知章,随即插手行禮告退。

     “這……” 賀知章看到禮單,面露驚訝之色,随即微微點頭,将其揣入袖口,什麼也沒多說。

     這個所謂的“拜師儀式”,沒有感激涕零,沒有互相欣賞,更是沒有謙恭孝悌。

     怎麼看怎麼像一場交易。

     回方家宅院,來到書房,方重勇便等着鄭叔清解釋這一切。

     “我知道你聰慧,遠超常人。

    但你現在最缺的并不是學識,而是名望。

    若是永遠在伱父名聲的籠罩下,你就永遠隻是方節帥之子罷了。

     而有了賀學士徒弟的身份,則方便你将來與各色人群相處,擺脫掉身上纨绔子弟的印記。

    ” 鄭叔清語重心長的說道。

     李林甫為什麼不被士人們所接納?難道僅僅是因為李林甫想獨霸朝堂麼? 其實并不完全是。

     因為在李林甫還沒當上大官的時候,士人們就不喜歡他。

    比如源乾曜就說李林甫“郎官須有素行才望高者,哥奴豈是郎官耶?”,那時候李林甫的官職可是不值一提的。

     李林甫不是文人圈子裡面的人,所以就必然會遭到那些人的排斥。

    方重勇如果是賀知章的徒弟,隻要沒有明顯的“不學無術”,那麼未來他辦事的時候,就不會遭遇到士人集團的天然抵制。

     這是好處,那壞處是什麼呢?鄭叔清沒有說,方重勇也不知道。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請一個大佬站台,扯一面虎旗為自己壯聲勢,那麼等方重勇十四歲的時候,就必須去國子監,又或者去崇文館讀書,到時候再靠“同窗關系”發展人脈。

     這起步就晚了很多。

     要不就會淪落到跟李林甫之流一樣身份背景。

     方重勇微微點頭,心裡有些感動。

    之前鄭叔清要送什麼“雙胞胎姐妹花”之類的東西,那不過是把他方某人當做同級别的官僚在進行利益交換。

     而現在他牽線請賀知章做自己的老師,則是典型的貼心關懷了。

     這一手,确實對得起方重勇前前後後為鄭叔清出謀劃策。

     “呃,賀學士名滿長安,鄭侍郎是如何讓他同意教我學問呢?” 方重勇疑惑問道。

     “聖人賞賜的一百匹唐錦,我送了賀學士……八十匹。

    ” 鄭叔清慢悠悠的說道。

     “這樣的狂士也愛财?我還以為他們都不食人間煙火呢。

    ” 方重勇一愣說道,有些無法理解。

     賀知章的小日子可是過得舒服得很,每天去宮城的衙門也是摸魚,上半天班就回來休息,除了喝酒就是玩樂。

    這樣潇灑快活的日子,乃是鄭叔清之輩無法去追求的。

     “喝酒,接濟朋友,四處遊玩,官場應酬,哪一樣不需要财帛來撐腰。

     如今唐錦有市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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