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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武夫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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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侯近日,可是憔悴了不少?” 長安城,丞相府。

     劉舍坐在上首主位,雙目遍布血絲; 一手捧着一碗顔色灰暗,一看就口味複雜的茶湯,一手輕輕揉着額角,趁這難得的閑暇,稍稍放松起這段時日疲憊的大腦。

     聽聞這一聲關懷,劉舍也是自顧自緩了好一會兒,才疲憊的發出一聲輕歎。

     “魏其侯這個禦史大夫,倒是樂得清閑。

    ” “卻是苦了我外朝——自相府以下,三公九卿各司屬衙,除了魏其侯的禦史大夫屬衙,便也隻有那宗正卿,能稍得閑暇……” 淡淡發着牢騷,又苦笑着搖了搖頭,劉舍又費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從大腦死機般的疲憊中緩過勁兒來。

     再灌下一口茶湯,方淡笑着問道:“不知魏其侯今日登門,卻是有何要事?” 嘴上随時這麼問着,面上也沒流露出異常,但暗地裡,劉舍卻對窦嬰也生出了些許不滿。

     ——這段時日,朝堂内外那都忙的腳不沾地了! 你窦嬰好歹也是當朝禦史大夫,位列三公,更是劉舍之後,闆上釘釘的下一任漢相! 不搭把手幫幫忙就算了——畢竟你禦史大夫屬衙,主要管的是官員任免,以及監察工作,實在是專業不對口; 可就算幫不上忙,你也總不能給人添亂吧? 劉舍可不相信這個檔口,窦嬰找上自己,能有什麼正事。

     方言朝堂内外,現如今要緊的事,幾乎全都集中在了漢家的新服之土:河套。

     軍事方面,河套地區需要在西側的河西方向,以及北側的高阙方向構築防線; 而且不同于戰時構築的臨時防線——這兩個方向,尤其是高阙方向的防線,是要構築成北地、上、代,以及代北地區那樣的常态化防線。

     簡單來說,就是要在河套地區的這兩個方向,集結常駐邊防部隊,并依托當地地形,使戍邊戰士處于相對沒那麼惡劣的戰略處境。

     這些事,作為丞相的劉舍雖然不需要頭疼,卻也是要實打實的去具體操作的。

     好比說,當今劉榮一聲令下,要在河套地區北部沿線,建造一座與高阙隔大河而相望的博望城。

     那作為丞相,劉舍就需要居中調度,将鑄城所需的物資、勞動力調運過去,同時還要把相應的程序給處理好。

     等博望城建成後,又需要由劉舍出面,去和當今劉榮,以及專業人士——軍方的将領們商議:博望城将來,要走怎樣的一個模式。

     是搞成馬邑那般,以重兵駐紮,并以軍屬為人口的軍事重鎮? 還是像其他的邊牆城邑那般,在城外設置軍營,卻也同時給将士們在城内分配住所,允許他們時不時回城,與城内百姓居住? 再者:既然是一座新城,那無論是遷軍屬還是遷農戶,總歸是要‘移民實邊’的。

     那若是要遷農戶過去,這些移民從哪找? 總不能和秦始皇那般,再挑個任嚣、趙佗那樣的将領,帶着幾十萬老秦人就過去野蠻生長吧? 以上這些,都還隻是軍事層面的考量。

     政治層面,劉舍需要頭疼的事就更多了。

     ——新設置的朔方、五原二郡,由何人來擔任郡太守? 相應的領導班子,如郡都尉、郡丞、都郵等等,又該如何考量? 還有這兩個郡下轄的縣——比如已經确定設立的博望縣,該以何等原則考量領導班子的人選? 若是尋常郡、縣,甚至哪怕是戰略意義普通一些的邊牆郡縣,這些事兒,劉舍都不帶管的。

     直接一股腦丢給禦史大夫,讓禦史大夫提供候選名單,再由當今劉榮去拍闆決定,又或是朝儀表決就是。

     但朔方、五原二郡是新服之地,戰略意義又過于重要,饒是再怎麼樂意做甩手掌櫃、再怎麼不在乎坊間‘幸佞丞相’的評價,劉舍也不敢在這件事情上偷懶。

     甚至于,就連五原、朔方二郡将來的發展——當地以什麼作為經濟核心,是農業還是畜牧業之類,也都是劉舍推都推不掉的職責。

     所以這段時日,劉舍很忙,也很累。

     不單是繁雜的政務,讓年事已高的劉舍身體勞累; 那一件接着一件,一樁接着一樁的,需要劉舍去考慮、權衡,甚至是直接拿出方案的事務,更讓劉舍感到精神疲憊。

     在這種時候,劉舍真的很想在相府外貼出告示:除非來幫忙,否則别來煩本相! 就是在如此關頭,窦嬰來了。

     窦嬰能幹嘛? 且不論他禦史大夫的職務,與‘幫忙’這兩個字半點不搭邊; 就算是從能力的角度上來說,窦嬰這個當世‘大儒’,外戚出生的大将軍,又能在這種有關具體政務的事情上,幫到劉舍什麼忙? 幾乎是看到窦嬰的瞬間,劉舍便做出判斷:窦嬰這厮,肯定不是來幫忙的。

     不是來幫忙的,倒也沒什麼。

     畢竟劉舍是丞相; 雖然很累、很不想見人,很不想注意力被其他瑣事分散,但若是有需要自己這個丞相去處理、去決斷的大事,劉舍再不情願,自也是要該見人該人、該辦事辦事的。

     但窦嬰! 他! 能有什麼大事?! “卻也說不上要事。

    ” “隻是近來,朝堂内外都多有繁忙,某禦史大夫之身,列當朝三公,實在是有些惶恐。

    ” “這才登門拜見,想要看看桃侯這丞相府,某有沒有什麼能搭把手、幫上忙的……” 幾乎是在窦嬰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劉舍那寫滿疲憊,卻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強擠出笑意的面容上,便當即閃過一抹暴躁! 果然沒有正事! 至于窦嬰那句客套性質的‘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則是被劉舍本能的忽略了。

     還是那句話:窦嬰,是‘當世大儒’,又是外戚出生的大将軍,先孝景皇帝的母族外戚; 這麼一個人,你讓他治學、研讨經典,那對窦嬰肯定是不在話下; 讓他去專門負責一個工程之類,背靠着窦氏外戚,也大抵出不了岔子。

     便是打仗——好歹也是做過大将軍的人,雖然打不出什麼曠世駭俗的大勝,如以少勝多、以弱敵強之類,但終歸也是勉強能用。

     但就是這具體的政務嘛…… “也不知道陛下,為何覺得這窦嬰,能堪相府之重?” 暗下嘀咕着,劉舍面前卻依舊是笑意盈盈,靜靜等候着窦嬰的答複。

     ——畢竟人家的學術地位擺在那兒,又是武勳傍身、背靠當朝太皇太後的外戚; 即便暗下再怎麼不解,表面功夫,劉舍總還是願意做的。

     雖然沒有從劉舍的話語、神情當中察覺出一樣,但不知為何,窦嬰也還是隐隐感覺到了些什麼。

     儒生嘛; 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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