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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鬥智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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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軍臣在代北、在馬邑接到河套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堅決回援的決定,那之後的行軍速度,必然會提升到匈奴騎兵部隊的極限! 即:一人三馬,輪換騎乘,餓了在馬上吃,累了在馬上歇; 隻無論如何,不得有片刻停止回援的腳步! 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那早在秋九月十日左右,單于庭主力就應該抵達高阙。

     至于九月十五的推斷日期,則是漢軍以最樂觀的狀态,以匈奴單于庭主力白晝趕路、黑夜休息作為條件推斷的。

     這,已經是漢軍最樂觀、匈奴人速度最慢的回援速度了。

     隻要還騎着馬,而非腿兒着來,匈奴人再怎麼慢,也不該在九月十六日清晨,都未能抵達高阙。

     所以,漢軍自栾布以下,皆一緻認為:最晚在九月十五日晚間,軍臣率領的單于庭主力,就已經回援抵達高阙。

     然後,就是過去這十幾日的詭異沉寂。

     ——沒動作啊! 高阙一如往常,之前該怎麼樣就還怎麼樣,城樓上的匈奴兵卒,該是哪些人就還是哪些人; ‘必然抵達’的單于庭主力,非但沒有讓高阙表露出戰略姿态的轉變,甚至都沒有表露出自己的存在! 就好像單于庭主力,壓根兒就不曾抵達高阙——至少是沒有萬人以上的大隊人馬抵達。

     這就急壞了栾布在内的一衆老将,老想做點什麼,卻又偏偏什麼都做不得。

     提問:什麼樣的劊子手,最令死刑犯感到恐懼? 答:并非那些幹脆利落,手起刀落的痛快人; 而是那些隻高舉着刀,讓犯人一直惹受精神折磨,卻遲遲不願落下砍刀的老陰掰。

     人類從來都不恐懼已經到來的危險,而是會更恐懼必定會到來,卻始終未到來的危險。

     ——刀子,永遠是懸在頭頂上的最吓人,而非砍在脖子上的。

     現在的漢軍衆将,便是類似的狀态…… “實在不行,就讓遂營再架幾座橋,直接打上高阙!” “打不打得下來且不說,起碼能知道高阙内,究竟是個什麼光景。

    ” “——若那軍臣老賊在高阙,我大軍傾巢而出,強攻高阙,軍臣老兒必定會驚懼交加,加兵駐守高阙。

    ” “若不在,那我等即便攻不下高阙,也總是能抓幾條舌頭,好生盤問一番?” 漫長的沉默之後,終還是江都王劉非,年輕氣盛沉不住氣,滿是煩躁的發起了牢騷。

     見衆人齊齊望向自己,劉非卻也并未表露出絲毫尴尬之色,隻憤憤不平的繼續說道:“難不成,還真要這麼等下去?” “——明知他軍臣不懷好意,且手握重兵環伺在外,卻根本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 “甚至有可能,我們連他在哪兒、從何處發難都不知曉。

    ” “與其這般熬着,還不如主動出擊……” 聽到這裡,大家夥心中自也是了然。

     ——江都王殿下,這是忍受不了這種暗刃懸于頭頂的精神折磨,這才發起了牢騷。

     至于劉非所提議的‘強攻高阙’,在衆人——尤其是栾布看來,基本上是完全沒有可行性的。

     秦關高阙原本的意義,就是在河套外、在大河對岸,為秦軍留下一處牆頭堡,以免大河對岸完全脫離秦軍控制,導緻秦軍無法輕易渡河背上,踏足幕南。

     也就是說高阙,其實防的并不是隔大河相望的河南地,而是防北面的草原幕南地區。

     可如今的高阙,卻成了匈奴人在河套北側,阻隔漢軍北出河套,渡過大河、踏足幕南的屏障。

     尤其再加上以大河作為護城河,更是将高阙的戰略意義,提高到了函谷關那樣的要塞、雄關的程度。

     ——函谷關,肩負漢家的基本盤:關中的安穩; 而高阙,則肩負着匈奴人的大本營:幕南的安全。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攻奪高阙,對于漢家上下君臣、将帥的誘惑力,其實并不亞于奪取河南地。

     但某個東西的誘惑力足夠大,往往恰恰是因為得到他的難度,與其本身具備的誘惑力,呈幾何式上升的正相關聯。

     打下高阙,好不好? 當然好了! 隻要掌握高阙,那漢家就算是在幕南地區,有了一處比雲中都還堅固的橋頭堡! 是戰是和,是進是退,全然由漢家說了算! 若想打,漢軍可以北渡大河而出朔方,以高阙為支點,向遼闊的幕南地區分散展開攻勢; 又或是對朝幕南地區的腹地:龍城方向進發,直接威脅匈奴的政治權利中心,撼動匈奴人在草原的統治根基! 若想歇一歇,又或直接就是不打,有高阙在河對岸‘放哨’,朔方郡也就不必再擔心北方方向的安全問題,可以安心種幾年田,更或是專心處理一下西方的河西走廊。

     可高阙,好不好打呢? 便從此刻,栾布一副看白癡般看向劉非的眼神,就不難得知:不好打。

     很特麼不好打。

     以至于‘打高阙’這個提議,在栾布看來都顯得有些可笑、哪怕這話是出自江都王劉非之口,栾布都忍不住面露鄙夷之色的程度。

     感受到栾布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那前所未有,且絲毫不加以掩飾的鄙夷,劉非尴尬之餘,暗下也反應過來; ——過去這段時間,自己在将軍們面前立下的‘知兵’人設,可以說是塌了個稀碎。

     卻不料也正是在這時,弓高侯韓頹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劉非,而後,又耐人尋味的看向老夥計:榆侯栾布。

     “我,倒是有些贊成江都王的提議……” 嗯? 什麼情況? 咋,弓高侯你也不知兵了? 那可是高阙! 以大河為護城河,秦關秦牆為工事主體的高阙! 上下嘴皮子一碰,說的倒是輕松; 真要動了兵,幾萬人的傷亡砸下去,怕是連高阙頂部的牆垛都摸不到! 如是想着,衆人不由自主的看向栾布,等着栾布對這個一眼弱智的方案,發表大家意料之中的評價。

     但在栾布的面色,也從最開始的愕然、不解,逐漸轉變為若有所思,再到隐隐有所明悟、認可之時,大家夥直接亞麻呆住。

     完了…… 主将栾布,也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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