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捌拾玖
齊王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擡到了涼亭裏頭,沈陵幾碗涼茶倒臉上脖子上,又在陰涼裏頭,立即就緩了過來。
侍從急得都亂轉,一個勁地說:“王爺要是出什麽事,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沈陵也是無奈,你說你一個王爺不好好在王府待着,跑這兒來,也不表明個身份。
驿站離城裏還有一段路呢,沈陵估計就是中暑了,聽侍從說馬車裏有冰,就像人剛從空調間裏出來就接受烈日的考驗,也難怪承受不住。
沈陵讓侍從把車上的冰拿一點過來,裹着毛巾給他擦拭脖子胸口,不一會兒就醒過來了。
齊王眼前還黑乎乎的,眨一眨清楚一點點。
随從跪在地上喜極而哭:“殿下,殿下,您可算醒了!吓死奴才了,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奴才可怎麽活啊!”
齊王耳邊嗡嗡嗡的,想讓他別煩吧,還沒這個力氣。
沈陵善意地提醒道:“王爺現在該喝點水。
”
“對對對。
”随從忙從地上爬起來。
兩個人扶着齊王起身,沈陵一點點給他潤了潤唇,齊王口幹舌燥,身上解衣松綁了,總算活了過來,神色也清醒多了。
沈陵立即告罪道:“王爺應是中了暑,下官眼拙,未能及時迎駕,罪該萬死。
”
齊王有氣無力地說道:“恕你無罪”
“謝王爺寬恕。
”
大夫姍姍來遲,幾個工部的大人的聞訊而來,紛紛跪地,齊王面子上過不去,嫌丢人,沒有怪罪囫囵過去了,也不視察了,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工部的幾個大人滿頭是汗,他們不過才偷了一會兒懶,對着沈陵連聲道:“真是多虧孝原了,還好你在。
”
沈陵也是心驚膽戰,還好他素來謹慎,幾位大人嫌熱想去偷個懶,他想着總要有個守着的,他最年輕,就他留下來了,好巧不巧。
回去後,沈陵想想這件事情竟有些好笑,尤其是齊王醒過來後,那副欲蓋彌彰的樣子。
文以苓給他塗清涼膏,沈陵脖子這一塊有很大的色差,黑的黑白的白,曬得厲害的時候脖子這一塊都會疼,清涼膏抹上去又爽又疼,文以苓拿小扇子給他扇風,心疼不言而喻。
沈陵看着她已經高聳的肚子,道:“今天寶寶有沒有鬧騰?”
文以苓笑着摸了摸肚子,道:“剛才練了一套拳,現在估計睡了。
”
“這麽鬧騰他娘,等出來了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他。
”沈陵撐着她的腰扶着她坐下,孕後期孕婦的腰受力很大。
文以苓挨着他坐下,嗔怪:“他懂什麽呀,夫君,總是寶寶寶寶的叫,大名不能取,取個小名總可以。
”
原本沈陵是想把寶寶的名字先定下的,但如今講究算生辰八字,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太早取名留不住。
現在文以苓也七個多月了,胎坐得也很穩,沈全和方氏一直說這個孩子會選時候,告訴他們存在的時候選了個除夕,生的時候是秋天,古人都喜歡秋天,寓意着豐收。
沈陵想想也是,一直寶寶寶寶的喊。
“可不許取鐵柱什麽的,若是個姑娘可不得哭死。
”文以苓半是威脅半是調侃,在老家時她知道沈陵的小名,笑了很久,兩人閨中打鬧時,文以苓還會用沈陵的小名作樂。
沈陵輕咳轉移自己的尴尬,他還真想過要不取個賤名好養活,道:“這孩子是除夕的時候讓我們知道的,辭舊迎新年,叫年年怎麽樣?男孩女孩都能叫。
”
文以苓念叨了幾聲,覺得還挺上口的,但取名字這回事總恨不得想把最好的字都給用上去,新手父母又想了幾個乳名,思來想去還是年年最好,就這樣年年年年的叫上了。
*
齊王回去越想越氣,這事兒肯定已經傳到老三老四那兒去了,老三老四也真是蔫兒壞,把這苦差事推給他不說,還看他笑話,不行不行,他得去找皇兄。
齊王二話不說,晚飯也不吃了,就沖進宮裏,抱着太子一陣哭訴:“臣弟苦啊,這麽熱的天,臣弟辛辛苦苦監工,今日得了暑氣”
太子嘴角直抽抽,知道這個弟弟的脾性,溫聲安慰道:“孤知道你的不容易,老六,你不是一直喜歡那套冰玉紋茶具嗎?你這次監工辛苦了,二哥賜予你。
”
“臣弟為二哥分憂,為父皇分憂也是應該的,可臣弟一想到三哥四哥心裏就不得勁。
”齊王委屈啊。
“孤知道孤知道,委屈你了,等父皇回來了,孤一定替你說話。
明日你好好在家修養,身體為重。
”太子好生安撫,他這個弟弟雖不着調了些,可到底和他這個哥哥是一條心的,又能讨父皇歡心。
齊王道:“不成不成,臣弟難得能為二哥分憂,若就這樣算了,豈不是又要讓三哥四哥笑話了,丢臣弟的臉就罷了,還丢二哥的臉。
臣弟就得把這事兒做到底!”
太子一臉欣慰:“老六長大了,若是父皇在,定是很高興。
不過還是身體最重要,切不能像今日一樣,冰塊可還夠?”
“臣弟可不能再用冰了,今日中暑氣便就是因在車上用了冰,下了車,那太陽一照,直冒汗。
二哥,你出去時可千萬要注意,冰塊太涼外頭太熱,容易中暑氣。
這些日子臣弟熬一熬便是了。
”
齊王說得義正言辭,太子又賞了一波東西,齊王滿載而歸。
第二天上值,沈陵本以為齊王應該不會再來了,誰知他把幾乎搬了一個書房過來,搖椅、太師椅、案桌一應俱全,這是要長久在這兒辦公的節奏啊!
工部的大人們人人自危,上值勤快了不說,也不敢偷懶了,每天在烈日下面叫苦不送,沈陵還好,他本來也就隻是監工,負責記錄工作進度,可以和齊王一起呆在亭子裏,偶爾出去轉悠幾圈。
齊王在,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