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桂花真氣的引導下,盤橫在我體内的怨氣又開始向我和張德率緊貼的手掌一點點彙聚了。
這時候,就聽到桂花在我旁邊又念着那些奇怪的咒語。
這一次,她念得很慢,慢得我能聽清楚幾句:“呢埝刍郲,蚬脦箪膯……”
桂花沒念一句,就伸手在我的手臂上輕輕地一點。
她每點一次,那股緊跟在她剛才給我輸入真氣後面的怨氣都像得到了指令似的,向前趕快走一步……
最終,這股怨氣來到了我的手掌處。
但它們依舊逡巡不前。
不但如此,還大有一股掉頭反顧之意。
這一下,又讓我的心開始懸吊吊起來。
桂花一看到了如此緊要關頭,也不敢大意。
她嬌喝一聲,伸手忙點會宗、外關兩穴。
在她這一點擊下,阻住了剛有回流之勢的怨氣。
不過,這樣一來。
雖然那股怨氣沒有回流,但它就在我的手掌處來回徘徊。
更要命的是,從腦袋處還有怨氣在源源不斷地聚集過來。
我吃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就跟得了肢端肥大症一樣變得越來越大,由于皮膚承受不住從體内不斷施加過來的壓力,都變得薄若蟬翼。
更要命的是,在那股怨氣的推動下,我的手背上都開始有細微的血珠滲出來。
我知道,那是毛細血管已經承受不住壓力,破裂開來。
桂花看到這種情況,嘴裡不由發出一聲贊歎。
她肯定弄不清楚,為何那股怨氣始終在我身體中,而并不願意向張德率這具中陰之屍前進呢?
一直坐在旁邊沒有任何行動的圓寂師叔,看到桂花面上的凝重,知道事态有些不妙。
圓寂師叔一起身,湊了上來,輕聲地詢問着桂花:“怎麼了?”
“他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和怨氣糾結在一塊?”桂花不确定地說道,“使得那股怨氣并不能從他的身體内逼出來。
這還是我頭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
”
聽到桂花這麼說,圓寂師叔的臉上也不由地起了一絲憂慮。
圓寂師叔問道:“那怎麼辦?”
“我再想想!”桂花低下頭,緩緩說道。
看到桂花并沒有任何進一步行動的意思,我心裡焦急起來。
大姐呀,你想想不要緊,還是先考慮下我現在的狀況吧。
你看看,我現在的手,都快要變成血淋淋的了。
你再不想辦法解決,估計我今後都和撸(和諧)管說再見了。
桂花低下頭沉思之際,圓寂師叔看出我現在處在的危險地步。
他忙問桂花:“潇灑的手,這樣行嗎?”
桂花再一看我那布滿細小血珠的手背,忙伸手在我的手臂處又是連點幾下。
她這一點,剛才還被阻礙着無法回流的怨氣。
似江水沖破了堤壩一樣,澎湃着向回歡暢着流去。
雖然桂花這幾下,将我手臂處的危機解除了,但那股怨氣一返回我的腦袋,又開始發出各種各樣的嘶叫聲,讓我的腦袋如撕欲裂一樣,甚是難受。
不過,這一次好處是,我并沒有就這樣昏死過去。
但這唯一的好處也給我帶來了極大的痛苦。
由于我的意識保持着清醒,所以,那種腦袋中不停響着的成千上萬的聲音,都要将我逼瘋了。
我想伸手在腦袋上敲打幾下,讓疼痛來壓制住這些嘶叫聲,但手臂卻不聽我使喚,還是和張德率依舊保持着対掌的姿勢。
這讓我更是難受。
過了良久,桂花才又擡起頭,用詢問的眼光看向圓寂師叔。
圓寂師叔看到桂花這個樣子,忙問道:“怎麼了?”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桂花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
“什麼想法?”圓寂師叔急切地問道。
“既然這股怨氣并不想從他的身體内出來,那我們就讓怨氣留在他的身體裡面。
”桂花指了指我,低聲着說着她的想法。
什麼?聽到桂花這個大膽的想法,我心裡一驚。
感情你說道的大膽想法,就是這個呀。
也就是說,你要對我放棄治療了?
“這,這!”圓寂師叔摸着下颌,看着桂花,“這樣好不?我知道你有困難,不過,我還是覺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聽圓寂師叔懷疑她想收手,桂花擡起頭,不滿地看了圓寂師叔一眼。
接着,她才說道:“我的想法是将他體内的怨氣分離開,将怨氣中的怨恨成分逼出來,再将那些對他沒有危害的成分留在他的體内?”
“這,這樣能行麼?”圓寂師叔小心地提出他的疑惑。
“試試吧,弄好了就是個創舉?”桂花擡起頭,看了我一眼。
聽到桂花這麼說,即使我的腦袋中不停的幾千幾萬個聲音不能将我擊倒,但桂花的這句話,卻差點将我擊倒。
我心中不由氣憤起來:好呀,桂花,我待你不薄呀,你現在要拿我做實驗的小白鼠呀?
圓寂師叔聽出桂花語氣中的不确定成分,臉上不由起了一份憂慮:“你的意思是之前沒做過?”
桂花點了點頭,最後無奈地說:“目前還有什麼好的辦法?”
“把握有多大?”圓寂師叔不放心地問道。
桂花搖搖頭。
看到桂花的頭搖晃起了,我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我說,桂花妹妹,不,姐姐,咱不行了就換個方法行不。
我可沒得罪過你呀,說你是道姑還是尼姑的那是曹老頭呀,我可沒說過你是那些隻能深夜守枯燈的主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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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桂花才說道:“我不知道。
不過,咱們可以一試?”
“萬一失敗的話,後果會怎麼樣?”圓寂師叔不放心地追問道。
那神情那強調,就如同一個病人家屬在不停追問着主治醫生一樣。
桂花先是出神地思索了一會兒,才又盯着圓寂師叔說道:“後果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圓寂師叔臉色一變,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擡起頭盯着天花闆,也陷入了沉思。
看了,他是肯定想到了那可怕的後果。
過了良久,圓寂師叔才下定決心說道:“那就這樣吧?不過,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呵,萬無一失?”桂花輕蔑地一笑,“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一定的。
你在家裡完全吧,喝了一瓶三鹿,結石了;生病了吧,想治病,結果,吃了一個鞋幫下去。
所以呀,世界上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咱别說這麼吓人好不?這兒還有病人呢?”圓寂師叔一臉的不悅,最後,他又加了一句,“想說,咱們去他聽不到的地方去說?”
桂花又想了想,才說道:“我還需要幫手?”
“我行麼?”聽到桂花說需要幫手,圓寂師叔忙毛遂自薦。
桂花上下打量了番圓寂師叔,才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圓寂師叔幫手的身份。
不過,她又緊接着說:“我還需要其他的幫手?”
“是哪個全真教道士麼?他連鬼都看不到?”圓寂師叔忙開始埋汰起諸葛神棍來。
桂花先點點頭,後來又加了句:“我還要找一個人,他叫玉玉!”
“玉玉?!”圓寂師叔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擡手看向天花闆,估計是在他的記憶中挖掘着紅碩的名字。
結果,他失望地低下頭。
桂花并沒有理會圓寂師叔的失落,而是掏出電話就開始播打起來。
等桂花放下電話,圓寂師叔才問道:“諸葛神棍我知道,畢竟我和他還是同為老君的傳人。
而你說的玉玉,是不是美女?”
桂花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有很多事情,你肯定不知道?”
聽到桂花大有要八卦的意思,圓寂師叔也提起了精神。
畢竟,這世界上可以有不化妝的女人,但絕對沒有不八卦的女人。
“玉玉本不叫玉玉,他叫公子珏。
由于他經常賣弄自己的學問,常對我們說珏者,雙玉也。
所以,江湖人稱玉玉。
由于他又經常出沒于按摩店,所以,大夥更喜歡叫他按摩玉。
”桂花開始了她的八卦話題。
“嗯,嗯。
原來還是個性情中人呀!”聽完桂花的八卦,圓寂師叔又摸着下颌點着頭贊歎道。
“性情不性情不知道。
不過,你不能當面叫他按摩玉。
”桂花囑咐道。
“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
男人嘛,可以理解。
”圓寂師叔點着頭說。
桂花又想了想,才又補充道:“對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個玉玉是孔孟傳人,在他面前,萬萬不可诋毀孔子這些人。
還有,他喜歡說一些半古不古的似是而非的話,你就認為他是個神經病就行了!”
圓寂師叔忙點頭道:“這個可以理解。
奇人都喜歡有脾氣。
”
正在圓寂師叔和桂花在屋子裡唠叨時候,就聽到外面傳出一個爽朗的聲音:“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是文天祥的《正氣歌》。
不過,這個聲音并沒有将《正氣歌》念完。
因為,他的話被曹老頭打斷了:“去,去。
哪邊來的瘋子?”
“道兄,豈不聞‘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那個聲音又開始大聲辯解道。
“我管你什麼乎?你再給我不出去,我就拿磚頭向你臉上乎?”曹老頭高聲怒道。
“道兄差矣,汝要知曉‘四海之内皆兄弟’?”那聲音依舊辯解道。
聽到這個聲音,桂花的臉色露出了笑意。
她高興地說:“來了?!”
看到桂花這個反應,我立刻明白,這個一上來就背《正氣歌》的家夥,就是剛才桂花提到的按摩玉。
桂花臉上的笑容,并沒有持續多久,她接着催促着圓寂師叔:“你快出去,那個老家夥要糟?!”
圓寂師叔一愣神,不明白為何桂花要這麼說。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
因為這時候,從外面傳來一聲脆響,接着,就聽到曹老頭怒不可遏的聲音。
圓寂師叔臉色一變,忙跨步走出房間,高喊道:“按摩玉,切莫動手?”
“道兄,豈可一來直呼惡名?大失主道!”那個聲音又開始說道。
聽着公子珏這種話,我心中都不禁樂起來。
這尼瑪那兒是半通不通似是而非的話,這根本就是個不知道哪家精神病院沒關門剛跑出來的家夥。
不過,圓寂師叔這一出去,那邊總算停了下來。
“這位綱紀,在下剛才一時手重,還望寬恕則個?”公子珏在外面說着他那特有的似是而非的話。
接着,我就看到哭笑不得的圓寂師叔帶着公子珏進來了,後面還跟着怒氣洶洶的曹老頭。
再一看公子珏,我都要忍不住笑起來,怪不得曹老頭一開始就說他是個瘋子呢。
他現在是歐美的粗線條中搭配着日範的細膩,一頭最潮的蓬松發型,深谙混搭之風,再配上那條畫龍點睛的全棉做的混色系腰帶,典型就是名“犀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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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公子珏卻對我們這些人對他裝扮的高山仰止之心渾然不覺,他先對桂花唱了個大喏:“葉子妹妹,何事召喚在下?”
看了,桂花對公子珏這種表現已經習以為常。
她隻是淡淡地說:“我現在有件棘手的事,需要玉玉你的幫助?”
“何事?”公子珏說了句簡潔的說。
桂花指了指我,将我的情況說了一遍。
聽完桂花的介紹,公子珏這才圍繞着我和張德率仔細地觀摩起來。
不過,他的重點是放在張德率的身上。
就見他一會兒在張德率的身上東按西摸的,一會兒又将張德率的眼睑翻開,過了一會兒,他還用力地将張德率的嘴巴撬開,伸手在張德率的牙齒縫間扯出根菜葉子來。
等做完這一切,公子珏才不可思議地說:“‘子不語怪力亂神’,豈有身死而複活者之乎?”
這時候,就見邊上站着的張德率的魂魄,對公子珏就是一陣怒目相向。
張德率,完全被公子珏的舉動弄得出離憤怒了。
但公子珏對張德率的怒目相向卻一點兒都沒有察覺,他還很有興趣地查看着張德率的身體,就好像一個小孩子發現個新大陸一樣。
看着公子珏這番表現,我是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他,竟然就是桂花要請來的幫手。
玉玉,你這尼瑪不去當喜劇演員,就是虧了你那身優良的DNA。
“看夠了沒?”公子珏正翻來覆去地看着張德率時,桂花在邊上冷冷地問道。
“怪哉,怪哉!”公子珏手拿着剛從張德率牙縫中扯出的菜葉子,搖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