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王不是包拯嗎?”王建剛在路上問張有錢。
王建剛不像我,總是一番小白的頭腦。
“被彈劾了。
”張有錢冷冷地回答,他的嘴角微微抽動下。
“什麼?!他可是大大的清官。
”我在邊上是一頭霧水。
《包青天》可是我當年很喜歡看的電視劇。
特别是他那三把大鍘刀,連鍘人都分等級的:龍頭鍘是VIP土豪金鑲鑽版待遇,虎頭鍘是VIP待遇,狗頭鍘是一般待遇。
“康熙爺曾經說過:‘清官多苛,苛則下屬難堪。
’你看古今多少清官,都是死後才留名。
海瑞、焦裕祿、孔繁森這些清官,生前又有多少人知道。
隻有他們自己堅持着那份信念,而這信念,又常常使他們生活不如意。
就說海瑞吧,死時連棺柩都買不起。
無他,全在一個‘苛’字上。
”張有錢悠悠地說,“想做好官,就要去忠孝,棄仁義,毀廉恥。
想當初,我還不是想為人民服務……”張有錢明顯有憶往昔峥嵘歲月的情景。
就你還為人民服務,你要為人民服務了還有時間寫你的局長日記。
我連忙打斷他:“為什麼包拯最後被彈劾了呢?”
“問題就出在這個‘苛’上。
下面人不好辦事,撈不到油水就沒有動力;同僚不好相處,有些事你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你非要上去攪和一通,弄得大家最後都難堪;上面收不到你的好處,過年過節你連人事都沒有,能給你好臉色看嘛。
所以說,做官難,做個清官更是難上難。
”
接下來,大家都是沉默。
張有錢也許在想他怎麼回去報發票,王建剛在看她的手鍊,而我卻在想原來做官裡面還有這麼多學問。
一屋子酒氣,這是我進戶籍科的第一個印象。
一個老頭,正爬在桌子上“呼呼”地睡着。
也許是被我們驚醒了,他擡起惺忪的睡眼看了我們一眼,就又伏下頭去。
不一會,老頭發出個感歎,将我一陣好吓。
“李老,李老。
”張有錢俯下身,低着腦袋對着這老頭輕輕地叫。
老頭一起身,張嘴就說,帶出來更多的酒氣:“先對個對子,對上再和我說話!一鄉二裡共三夫子,不識四書五經六義,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膽。
”
“十室九貧,湊得八兩七錢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我不假思索地就對出來。
“咦—”老頭看着我,“你竟然能對出來!”。
“唐伯虎點秋香”,小時候電影頻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心想,這老頭下一步不會和對穿腸一樣噴血吧......
老頭這一站身,胸牌亮了出來:“戶籍科副主任李白”。
冥府真是毀人不倦呀,包公被他們彈劾了,李白工作期間都喝酒。
不過還好是李白,假如換個杜康來,冥府非被他做成釀酒池不可。
張有錢将我們的來意說了遍,先将那張楷體的領導批示遞過去,又将資料遞過去,讓李白查閱。
不一會,李白抱着一摞檔案過來,就着燭光慢慢地找着。
時間在一點點地流失。
王建剛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在屋子中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