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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那大人起身便要離開,立即有衙役來拉韶雪,韶雪輕笑一笑,衣冠枭獍?實在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得此評價,隻聽得她大喝一聲“慢着”。
廷尉吓得渾身激靈,氣沖沖又坐下,喝道“本官都判明白了,你還有何狡辯?”
“大人何不查查紅菱上是幾時下的毒?”韶雪跪地筆直,渾身顫抖但聲音響亮說道。
那廷尉雖武斷卻也并非昏庸至極,見韶雪這般氣勢,一拍驚堂木朝取證地衙役道“汝等去取證,可曾拿到紅菱?”
衙役抱拳道“回大人的話,我等搜查了屋内外未曾見得紅菱,許是那婦人吃光了”。
廷尉此時好似也覺之詫異,那東西當個零嘴吃也罷了,不見得那婦人偏生隻愛吃紅菱,其餘之物卻是一口也不吃,一時間倒想不明白這其中有何曲折,衆人靜默着,但看周浦卻好似一副輕松模樣。
“大人,我知曉哪裡還有紅菱”韶雪看着他說道。
“哦,你便先說來聽聽,本官暫不論是否是你将剩餘之物藏之”。
“昨日與蓉姨說話時一個不小心掉在了庭院臨屋檐的花叢裡”韶雪此時隻希望差蓉沒那麼勤快的收拾院子。
就在衙役領命離開時,周浦面色白了白,汗珠不自覺地滾落額頭,他是将剩餘紅菱處理了,可何曾想過還有掉落的。
不多片刻,衙役便急匆匆回來了,帕子裡果然包裹着塊紅菱,韶雪舒了口氣,即刻便有醫師驗明此紅菱上的毒素至少有三日,那便說明紅菱自買來那日便被下了毒。
不待醫師說完,周浦便急急道“若自買來那日就被下毒,那賣者,買者均有機會,如此可望大人明察”。
“如你所說,你當時也有機會下毒的”韶雪語氣如炮仗一般,周浦一噎登時無言以對。
廷尉睨了他一眼,此時卻沒有方才那般信誓旦旦覺着他是受害者的态度了,即刻遣了人去調查,正一拍驚堂木要将二人收監。
隻見一婦人身影從門口飛了進來,嗵的一聲落在地上驚起一片塵土,廷尉大人伸手揮了揮面前的灰塵,面色漲紅,怒目瞪着那擾亂公堂之人,韶雪偏頭看去,竟然是王寡婦,輕微蹙眉。
“大膽,你是何人,竟然擅闖廷尉府衙”,隻聽旁邊衙役怒火沖天的大喝道。
王寡婦蜷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篩豆子一般,廷尉氣得登時站起來,指着地上的人道“來人,給本官打這來曆不明的賊人”。
周浦眼裡閃過一抹驚懼,立即低下了頭,韶雪雙目微眯,面色登時冷了起來,這其中好似有什麼緣由是她沒想通的。
闆子剛落下,王寡婦便大呼一聲,臉色慘白連連說道“大老爺,我說我說,人是他殺的與我無關,不要将我喂蛇”說着擡手指着身旁來不及起身的周浦。
周浦忙伏低身子,聲線平穩的說道“回大人話,草民不認得這人,還望大人明鑒”。
王寡婦這回倒是火急火燎的破口大罵,“你這不要臉的,棄我母女多年不管不顧,如今還妄想我替你頂罪”。
周浦依舊默默跪地,不澄清也不接話,隻任婦人揪扯大罵,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起來,廷尉大人強忍着怒火,陰恻恻說道“你最好有證據,不然本官定要治你個擾亂公堂之罪”。
王寡婦立即跪好,面上依舊帶着恐懼,動作卻很利索的拿出錢袋說道“周浦是我的夫君,這錢帶就是他托那小賤人給我的”,說着狠狠指着跪在一旁的韶雪。
周浦連連擺頭,“大人明鑒,小人就差氏一個妻子,從不曾見過這位婦人,不知她為何要陷害小人”。
“我呸,你可真是個小人,攀上高枝就不承認我們娘倆了”邊說邊朝着周浦打來,周浦還是不還手,卻躲着那呼嘯而來的大手。
韶雪看着這出鬧劇,渾身冰冷,如同沉入冰窖,若是因為那孩子的事,殺她一人便可,為何牽連蓉姨,思及此,噌一下起身結結實實給了周浦一巴掌。
不光周浦愣了,連那婦人也停了手愣神看來,待反應過來王寡婦眼神狠厲的朝韶雪撲來,嘴裡邊罵道“你這個殺人兇手,為什麼你沒有死?”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一把推開王寡婦,目光定定的看着周浦問道“這巴掌是替蓉姨打的,倘若你聽信那婦人惡言殺我也罷,為何不放過蓉姨?”
周浦癱坐在地,嘲諷一笑惡狠狠說道“她從未瞧得起我,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樣我早就看夠了,不過是個老處女,裝什麼千金小姐,我是想殺你給妞妞報仇,我這輩子隻有那一個孩子,我給了你救命的藥你為何沒有救她”。
韶雪此時也不想再解釋那孩子當時已經死去的事實,隻覺一口氣憋在胸口,幾個起伏間又大笑起來,笑的眼角都溢出淚花,最終隻說了一句,“蓉姨為何沒早點看清你這副模樣,有句話你說得對,你的确不配”。
言罷朝廷尉大人拱手道“此事已然明了,還請大人秉公處理”這堂上的一切早叫衆人傻了眼了,誰能想到這忽然出現的婦人,竟扭轉了案情,不過許是出于對弱者的同情,韶雪未行跪拜之禮也未被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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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蠅蚋徒也,竟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來,還誤導本官罪加一等,将周浦收監秋後問斬,那婦人在公子筠救災期間給災民投毒,惡毒之處可見一斑,即刻處以淩遲之刑罰”那廷尉大人雖然昏暈,好歹算個知錯就改,再未曾難為韶雪,可這事情查明反倒更叫她難受,雙目無神看了周浦一眼,便神志昏聩地離開廷尉府衙。
華燈未上,街市已攘來熙往,從街口望去,太陽隻剩半個額頭,韶雪想起虖勺山這個時候萬物染上橘黃色,是一天最好看的時候,可現在它在一點點褪色,褪到暗夜降臨,被暖黃色燈火替代,卻是沒有溫度的。
站立了一刻鐘,這才拖着步子往回走,路程不算遠,可今日人太多,眼前快速路過的人,連臉都來不及看清,就已擦肩而過,便努力放慢了步子,想看清人來人往的面容,可不知為何總是記不住,剛看到的人,待看到下一個的時候便又不記得上一個人的長相,努力回想一會腦子便發了暈,隻覺自己着實無聊。
路過這個街口便能看見醫館,韶雪慢下了腳步,這裡沒那麼亮堂,這會星子都悄悄冒了出來,時不時沖韶雪會心一笑,撇見街口賣湯圓的老婦還在燈下忙碌,以前她總愛亂出去玩,每每會錯過晚飯,蓉姨也不說她,隻是支着油燈替她做宵夜,後來還是她不好意思,可蓉姨卻說年華正好的時候就該多出去走走。
那婦人轉頭看見韶雪愣神的看她做湯圓,笑着開口道“姑娘,坐下喝完湯圓吧,老身這裡的是整條街最甜的”。
韶雪點點頭,老婦邊忙活邊說:“不知姑娘喜好什麼口味的,老身這裡隻剩琉璃湯圓了,該打烊了就給姑娘便宜些”。
韶雪未說話,依舊看着她忙碌的動作,婦人忙碌間隙中擡頭看她一眼,隻覺這姑娘像是看她卻好似并未看她,低頭淺笑着又說道“這琉璃湯圓是紅豆餡兒的,都說紅豆寄相思,不過都是給自個留個念想這輩子才好過”。
老婦說着便撈着湯圓出了鍋,端了碗招呼着韶雪,“姑娘快些吃,甜甜熱熱的時候最好吃了”。
韶雪垂頭看着碗裡圓滾滾的湯圓,熱氣撲面而來,是香甜的味道,婦人将勺子塞到韶雪手中。
看着她安靜地吃着,熱氣混着眼淚落入湯碗,坐了下來幽幽說道“我孫女要是活着也該像你這般大了”。
那婦人聲音不大,韶雪茫然地擡起頭還未待張口,便聽道“阿婆,我要一碗湯圓”,婦人連連起身抹了一把眼淚招呼客人去了,韶雪聽着隻覺這聲音熟悉的很。
鍋前蒸騰的白氣遮着那人的身影,虛幻而遙遠,韶雪鼻子一酸,刹那間眼淚大顆掉落,忙轉過了頭,輕微的舀着碗裡的湯圓,連勺子碰到碗壁都未發出聲音。
聽到婦人說:“公子這邊坐,湯圓馬上就好”,韶雪這才舒了口氣,她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熟識的人。
清冽的酒香襲來,韶雪拿着勺子的手一頓,忙擡頭扯出一抹難看的笑,說道“阿問也來吃湯圓呀,婆婆的湯圓可甜了”月光的清輝描繪着她的輪廓,莫問伸手摸了摸她的發,回道“你說可甜,我自然得嘗嘗了”。
老婦瞅見二人,了然一笑,将碗放在韶雪那張桌子上,眉開眼笑的離開了,韶雪拿了勺子塞到莫問手裡。
莫問端坐桌前,将新煮的湯圓推到韶雪跟前,又端來韶雪那碗,說道“這碗暖和你吃,夜裡涼”。
韶雪目光定定的望着莫問,見他動作無一停頓的咬了一個放在嘴裡,沖她點頭說道“是很甜,甜到心裡了”。
二人吃完湯圓,莫問給了婦人一錠銀子,婦人忙推回去,說道“公子給多了,要不了這許多錢”。
莫問将銀子放在桌上,說道“不多,阿婆下次記得多給阿雪盛幾個便好”。
今晚月色不是很亮堂,朦胧一片,兩人衣角翻飛交融,婦人揉了揉昏花的眼睛,心裡想:原以為這樣的壁人隻有話本裡才有,沒想到世間也有,随即低頭笑着收拾東西。
好的事物并非必須擁有,也并無妒忌,隻希望長存,看着都很開心了。
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直到醫館門口二人都未曾說話,韶雪是腦子混沌一片,而莫問一直都是話少之人,停下腳步,莫問說道“今日新釀了酒,同我回酒館吧”。
韶雪擡頭粲然一笑,又快速轉過頭,黑眸霧氣沉沉,輕聲說道“今日月色不好,一點不應景,改日我去找阿問”,不待說完便打個哈欠,擡頭眼角已耷拉,看着困倦的很,月色映在那人背後,照不見臉,他擡手摸了摸韶雪的頭,說道“阿雪累了便好好休息”。
韶雪乖巧點頭,唇邊挂着笑意,莫問深深看她一眼,便轉身離開,目送走那嫡仙般的身影,轉而擡頭看看月亮,眼角滑下一滴淚,天上有月,幸而地上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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