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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合花開香滿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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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竟然制毒,我去幫你砸招牌”。

     “……”雖然知道她不是真的要砸了他的招牌,可每回口頭上落下風很是叫人郁悶。

     韶雪瞅見他如玉面龐上無奈之色,歡快笑道“我不去了,外面太熱”,随即一拍腦袋道“喝酒真誤事”。

     在莫問眼神詢問之下,韶雪從懷裡掏出個信封,沖他晃了晃,“待我走了你再打開”說着便塞到他手裡轉身一溜煙就跑了,隻餘簾子輕輕晃動。

     莫問笑着搖搖頭,伸手打開,隻見小字飛揚“乞巧夜,金梭邊,盼相逢,與君見。

    ” 乞巧這日天還大亮,差蓉在院子裡已擺好巧果兒、蓮蓬、紅菱等物什,韶雪走近拿起一個巧果邊吃邊問道“蓉姨,這是給誰準備的?” 差蓉轉身來不及将那個巧果從她嘴裡搶下來,反倒碰掉一隻紅菱,咕噜噜地滾進了花叢,她隻嗔怪道“你這丫頭,織女娘娘還沒吃,你倒先吃上了”,說完又補充道“誰叫你的女紅那麼差,拜拜織女娘娘好叫你這笨丫頭得巧”。

     韶雪了然的點點頭,這神仙娘娘豈不是也不能出門?韶雪咬了一口巧果,看了看天空搖搖頭,“那她待在天上豈不悶的慌?” “……”,差蓉側眸看她一眼,往屋裡去了,不多時雙手捧着身衣裳出來,“丫頭呀,今個出去穿件新衣,蓉姨知道你喜好這丁香色,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換了衣裳,差蓉又要幫她梳頭,韶雪看着差蓉在頭上來回搗鼓,像是随雲髻,又更繁雜一些,看着銅鏡裡說道“蓉姨手真巧,這髻挽的比春上嬌的姑娘們挽的都好”。

     “那是自然,我常給主子梳頭,梳了有十多個年頭了吧”也誤了最好的年紀,後頭這句話差蓉沒說,隻是低垂着眸依舊在挽着髻。

     他們過去的日子韶雪不清楚,也便噤聲了,兩人就這麼沉默了半晌,韶雪想起,“蓉姨,這幾日怎不見周叔?” “說是出城去山裡采藥”,偏頭看了一眼天色,又道“也該回來了”。

     差蓉利落的插上最後一個發簪,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快去赴約,讓人候着不好”。

     随即連趕帶推的将她推出去,韶雪轉身做個鬼臉,腳步輕快的跑了出去,隻聽差蓉的聲音傳來“規矩點走路,記得向人行禮”。

     自然無人回答她,窗外星子正好,不知今夜牛郎織女又要說些什麼情話,回身看見鏡前的花钿,差蓉幽幽說道“這般年紀可真好”。

     乞巧市早已熱鬧起來,平日難得出門的姑娘這下可如願了,人潮如流不說,車馬也壅遏,都城的官家小姐出門都喜好乘車,韶雪偷偷想,那今日可真是不湊姑娘的巧,還不如走路來的快。

     晨露河邊挂滿各樣的花燈,照着河面一片清明,原來這河總是泛着縷縷白煙,人們都說這是天宮裡的露水落了下來,變成的河,韶雪之前還好奇從天上落下來的不是雨嗎?何時變成露了? 沿着河往上便是金梭橋了,橋如其名,狀入梭子,遠遠的韶雪便已看見橋上擠滿了人,人這般多,萬一找不到該如何是好?如是想,韶雪有些擔憂起來,步子也不由得加快,裙擺上的鸢尾花翻飛起來。

     許是太急,差點一個趔趄摔倒,擡頭也不知撞到了人還是被人撞到,隻覺面前人來人往,衣香鬓影,喧笑不絕,頭暈目眩,人多還真不是一件好事。

     好不容易找個人少的地方,剛站定便被人擋着了視線,韶雪雙頰绯紅怒目看向來人,隻一眼便洩了氣,這人她不敢瞪啊。

     隰無身着一身天藍色錦袍,韶雪想這人這麼兇,竟然還會穿如此安靜的顔色,悄悄便多看了幾眼。

     那人定定的直視她,韶雪縮縮脖子,再也不敢多看,撇開頭問道“國師好興緻,今夜也來遊玩?” 那人依舊目光如炬的看着她說道“人多”,韶雪疑惑的看他一眼,下了橋往河邊走去,這裡無幾人,瞬間心裡也暢快不少,隰無靜靜的站立着,兩人望着河面沉默。

     “鼠鼠好嗎?”韶雪實在無話可說,想想二人共同知曉的也就那小家夥,那家夥在她居家繡花那幾日便跑了回去,也不知生沒生氣。

     “你說白虎?它很好”隰無聲音低沉的說道。

     “……哈哈哈”韶雪好不厚道的笑起來,隰無側目看着她,一臉嚴肅,韶雪立馬收了笑意,點點頭“這名字起的嗯……很有氣勢”,這人覺得對隻鼠叫虎真的沒關系嗎? 隰無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嗯,我也覺得”。

     韶雪這下真不知說什麼好,可是真的很想笑,這人好歹是個國師,怎麼如此可愛,原諒她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可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還信以為真的樣子實在叫人不忍戳穿,忙轉移話題問道“國師今日也是約了友人?” “沒有”隰無回答。

     兩人又沉默起來,韶雪向橋上看了兩眼,歉意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國師清淨了,我約了友人,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先告辭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内容! 隰無轉過身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花钿綴額,雲鬓齊整,那紫色衣裙上的鸢尾花像極了郡守府窗台上的那盆花,忽地隰無擡手輕觸了一下她額間豔麗的花钿,眼神波光流轉。

     韶雪渾身僵硬,這樣的眼神,是要做什麼? 還未來得及想,一股推力襲來,撲通一聲,韶雪一個激靈,瞬間打個冷顫,仰頭看着岸邊離去的身影。

     卑鄙,太卑鄙了,快入秋的晚上竟然推人下水,而且還使用美男計,韶雪氣惱一拍水面,這才發現還好是在岸邊淺一些,不然她真懷疑是哪句話沒說好這人要她的小命。

     還要不要去?去吧,這副樣子,不去吧,心裡陣陣失落,韶雪渾身濕透的站在岸邊糾結半天,鞋裡一踩一下水的往橋上去,心裡既期盼又緊張,那人還在不在?會不會看見她這樣就轉頭走了? 躊躇兩下咬咬牙,快步走過去,這時候橋上人不如剛剛多,好找人的很,擡頭打量了四周,又往橋那頭走了走,那個熟悉的面容還是沒出現。

     已經快到橋尾了,那人果然沒來是嗎?是有事耽誤了,還是根本就沒來?嘴巴裡幹幹的,抿抿唇擡起頭,今晚的星星可真密真亮啊,明天肯定是個大晴天,這麼想便咧開嘴笑了笑。

     有人觸上她的肩頭,韶雪轉頭,嘴角還挂着笑意,“怎麼笑的比哭還難看呢?”清朗的聲音打趣道。

     “我落水了,現在肯定醜死了”韶雪哼了一聲,轉過頭看着河面,嘴角笑意微漾。

     有人将一霜色披風圍着她,拉着她轉過來系着帶子道“哪裡醜了,我覺得好看的很”,說完莫問直視着她的眼睛。

     “好吧,既然你都覺得好看,那我也覺得好看”說着笑意又斂上眉梢。

     兩人沿着橋邊小攤轉了好久,韶雪自然沒記住差蓉說的行禮,但是這腳步卻是輕巧的很,莫問轉身抓着她的胳膊,揶揄道“你這丫頭,今日怎這般安靜?” 韶雪擡眸,朝他眨眨眼道“路上姑娘都這般,不說平時,好歹今日給你留個好印象”。

     莫問淺笑,拉着她坐到亭子裡,歪頭沉思一下道“我印象最好的是阿雪哭着要酒喝的時候”。

     臉登時燒了起來,努起嘴沖他揚揚拳頭,“不準想,也不準說”,本想說那日心裡不暢快,隻是找個哭的由頭罷了,又怕說了萬一惹他憂心,便噤聲了。

     莫問斂了笑意,正色道“是真的,阿雪那般嬌俏可愛,如何能忘記?” 許是察覺韶雪不好意思,莫問不知從那掏出一壺酒放在她手心,朗聲道“阿雪伯樂,嘗嘗這酒可能入口?” 淺嘗一口,竟是甜酒,清香不膩,就像夏日用荷葉蒸出的飯那般清香,叫人身體裡的每個角落都充斥着新鮮,忙問道“這酒以前沒喝過,新釀的?叫什麼名字?” 莫問雙眸如星子般的望着她的眼睛,“此酒以蓮蓬、白藕、紅菱主料,名字尚未起”。

     與他對視,實在叫人緊張得很,忙低下頭,悶聲說道“其實你不必如此的,蓉姨準備了這些”。

     那人輕輕攥着她的手,輕聲道“不一樣的,我們阿雪應該同世間女子那般幸福”。

     這人雖然平時溫柔,可今日總說讓人臉紅的話,真是怪受不了的,忙擱下酒壺,掏着衣袖說道“我也有禮物給你”,可她掏了半天也沒見掏出來什麼,疑惑的挑眉自言“咦,我記得我帶了的呀”。

     “興許真是走的急忘帶了,下回再送也不遲”莫問看着她将兩個衣袖都掏出遍了,忙開口說道。

     秀眉輕皺,一副深思的模樣,莫問伸手撫上她的眉頭,輕聲道“我想護你一生都不斂蛾眉,可不可以?”。

     韶雪動作立即止住,擡眸看着那人,那人眼裡的熾熱如同最烈的酒,灼的她雙目微紅,低眸輕輕點了點頭,感覺頭頂那人瞬間松了口氣,韶雪又偷偷笑了一下。

     怕他再說些什麼,剛好撇見旁邊阿婆織的紅繩甚是精巧,忙拉着他的衣袖走了過去,阿婆看見二人,眼笑的彎成了一條縫,“姑娘公子,挑個紅繩吧,這牛郎織女的日子咱們也沾沾光”。

     韶雪沖阿婆甜甜的一笑,就挑了兩根紅繩拿到莫問眼前,“可以嗎?” 莫問笑着望着她,沒說不行也沒說行,隻是韶雪的注視下擡起手腕,扯了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韶雪會意低頭小心翼翼的将那紅繩系到莫問的腕上,滿意打量一下轉頭拿銀子給婆婆,開心道“謝謝婆婆”。

     阿婆眉目慈祥的看着二人,說道“老身編了好些年紅繩了,還未見過像姑娘公子這般好看的人”。

     “多謝婆婆”韶雪說完沖阿婆擺擺手,跟莫問一起離開。

     “望姑娘公子舉案齊眉,花好月圓”阿婆嘟囔的說道,秀眉染上哀傷卻依舊好看,想來年輕時定也是個可人兒。

     夜風吹的柔,韶雪輕聲推開後門,屋舍漆黑,想來蓉姨他們已經休息了,明月當空,擡頭燦然一笑,放輕腳步回屋了。

     晨露河的燈依舊,金梭橋卻顯得落寞,偶有幾個行人,攤販忙着收拾,河邊立着的藍色身影手中攥着一方錦帕舉目眺望,有人路過急匆匆看一眼也會想,大抵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如意,天藍色其實給人的感覺除了安靜,還有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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