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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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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暑尚未來臨時,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多一些,又接連多日暴雨,洗刷了整個夏日的燥熱,鄀都的百姓們心情都無比激越暢快,但魯陽縣的百姓卻恨透了這場雨,滍水雖每年夏天都會水位暴漲,但自從當地大修水壩,疏通水渠後再未發生過大規模的水患。

     誰料,今夏大雨帶着毀天滅地之勢竟然沖毀了大壩,居住兩岸及周邊魯陽縣的百姓均遭了難,受災次日武王便遣了公子莅帶着物資與人員前去赈災,可這雨至今未有要停的趨勢,公子莅穩住了剩餘民衆,但堤壩卻無巧匠可以修複,水勢竟還有再次升高的趨勢,公子莅着急上火,多次上書,這幾日竟生生累倒。

     今日早朝,聽說武王大怒,文武百官都戰戰兢兢無人能拿出有效的治水方案,上大夫白邑卻正氣凜然的彈劾隰無道“這天降奇雨乃楚國火靈不盛,氣數不穩,此災非國師不可除也”。

     季辛雙目微眯,神情冷漠的看着白邑若有所思道“哦!依上大夫所言我楚國之百年昌運竟是系于此,那威王、襄王甚至孤王都是無一作為之人?” 白邑冷汗淋漓,驚慌失措般撲倒在地,大呼“王上恕罪,臣并無此意,隻是心憂天下又力不從心,故才暈了頭,說出如此大逆之言”。

     武王一聲冷哼,未開口免他罪惡,那白邑隻得匍匐在地,門外一鐵甲武士大刀闊斧的走近跪拜道“禀王上,屬官太宰大人報,宗廟靈火突滅,各種法子都嘗試仍無法重新燃起”。

     衆人皆嘩然,不成想竟被白邑說中,此時的白邑依舊趴在殿前,微微發抖。

     武王看着隰無,語氣卻是溫和道“勞請國師前去查明緣由”,衆人對此已見怪不怪,誰也沒有妒忌的情緒,畢竟他們自問也沒有能力在敵人三十萬大軍陣前救駕王上。

     隰無一身紅衣,飄然飛出大殿,武王神情微冷,隻聽公子筠道“君父,魯山走勢奇特,徒經一郡三縣,兒臣長于此地,對當地情況算的上熟悉,請君父下旨讓兒臣前往,如今雨下如注,尚不知何時能停,若再拖下去,整個南陽郡怕是要糟了牽連”。

     武王眼神冷淡的看着季筠,季筠不知是平視着那位九五之尊,整個人端正的跪着,衆人靜默一片。

     片刻隻聽武王哈哈大笑,朗聲道“我兒有此心為父甚是欣慰,隻是汝尚且年幼,此次乃百姓生死存亡之際,萬不可兒戲,還是另遣人去”。

     季筠聞言朗聲道“君父放心,兒臣定全力護得南陽百姓周全,勢必與百姓共進退”。

     季辛聽聞此話神色看不出悲喜,卻是即刻便下了旨意,因着要立即啟程,今日早朝也便早早就下了,太宰卿嶽重佝偻着身子往一輛普通的馬車走去,身後白邑連連趕來,壓低聲音道“嶽老,雖說這事結果是好的,可王上這态度可是奇怪的很,這是要啟用公子筠了?” 嶽重上轎的動作停頓下來,背着身子咳嗽幾聲道“不奇怪,隔着菱華宮的事情這輩子也說不清楚,多上心南陽的事情吧” “嶽老慢走,下官知曉了”白邑沒了朝堂那般慌張,現下眼中倒是一片清明的目送那破舊的馬車吱呀的離開。

     菱華宮,當時一國之母所居之地,十七年前被發現與宮中侍衛私通,季辛一怒之下封了菱華宮卻并未廢後,在處死那侍衛後月餘内皇後竟然有了身孕,在生季筠時血崩而亡,這般死法是全了帝王之顔面,當日執勤之人日後全部暴斃,不免讓人懷疑此事蹊跷之處。

     窗外陰雨朦朦,街上的行人也若有似無,說書先生這裡可每天人滿為患,大緻講些近日王室趣聞、貴族辛秘之事。

     鄀都的百姓因身在王都,大到軍國民生大事,小則王室子嗣嫁娶均了然于胸,尤其是近日雨勢暴漲,神廟靈火熄滅一事,竟叫祭祀之風極盛的楚國百姓均心驚膽戰,因此今日說書已畢,百姓便紮堆聊了起來。

     韶雪今日得閑在大廳靠窗的位置坐着,眼看窗外雨幕争先恐後而來,隻得安心聽那人講朝堂之事,她心裡在想,難怪丢了寵物那人也不來找,竟是遇上這般事,雙手托腮又聽他們講了片刻,便戳了戳躺在窗沿上乘涼的鼠鼠道“你的主人遇到麻煩了,你要不要回去?” 耳鼠本來是要回去的,可她總帶它去莫問的酒館轉悠,耳鼠喝過酒後便打消了回去的念頭,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韶雪帶它去酒館的時候,隻是韶雪卻是很頭疼,為何這般說呢? 因為它太出名了,那模樣走在街上很是招人,韶雪便給它喬裝打扮一番,自那之後,它老是悶悶不樂,它可是一隻公鼠,為什麼要穿裙子? 不過韶雪說要麼這麼穿,要麼你就回去,鼠鼠耷拉着耳朵便妥協了,心裡卻在嘀咕,這話怎麼聽來那般耳熟。

     聽韶雪那樣說,鼠鼠先是翻了翻胖乎乎的身子用穿着紫色花裙的屁股對着韶雪,半晌後噌的一下跳起來,手舞足蹈一番,像是叫韶雪去救隰無一般。

     韶雪雙手環抱,無奈的聳聳肩道“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不過他跟公子筠交情不淺,那人應該不會坐視不管”。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内容! 隻見鼠鼠眯起小眼睛思索一番後,又躺倒休息起來,韶雪嘴角狠狠一抽,這什麼态度?剛要開口,便聽另外一堆人講些風月之事。

     瘦小男人道“聽說沒,春上嬌要出一位貴人了,公子筠怕是要為迎瑤姝姑娘入府了!” 旁邊聽幾人講話的茶館小二道“你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我聽說呀這公子筠前往治水也帶瑤姝姑娘陪伴左右,治水乃大事,公子筠這麼做也不怕王上怪罪,看來果真是情到深處呀”。

     幾人聽罷哈哈大笑起來,那瘦小男子也是個愛出風頭的,随即得意地張口道“在下不才有幸瞻仰過瑤姝姑娘容顔,那絕對是隻應天上有,與公子筠真真是一對壁人。

    ” 衆人一聽那瘦小男子見過,便着急叫他講講此等豔色趣事,一時間那嬉笑裡多了幾分淫欲之色,旁邊上了年紀的大叔一臉喪氣的搖搖頭道“戲子誤國啊”! 斜靠在角落的老人慢悠悠的道“想當年,武王征戰四方的時候是何等威風,如今子孫竟然流連風月之所,真真是悲哀呀!” 說着便淚涕泗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便有人安慰道“當今天下無戰可征,那些王孫貴族哪一個不是溫柔鄉裡醉生夢死,你我均是入土之人,這往後的天下如何,亦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 說起來也好久沒去春上嬌了,瑤姝何時走的也不知曉,自上次之事後她跟蓉姨兩人默契的都不提瑤姝的事,可心裡都惦記着,天下大事如此之多,這區區小事如何過不去了? 如此心境便豁然開朗,結了銀錢抱着鼠鼠便往莫問的酒館去,小二看見韶雪無精打采指了指裡屋,就在小二以為韶雪要進屋的時候,不成想她返回來學着剛剛的大叔老氣橫秋的模樣說道“這年紀輕輕的,不可這般渾沌度日”。

     說罷,便腳步輕快地朝後屋去,莫問果然在搗鼓釀酒的材料,這人哪都好,就是忙起來太入迷,韶雪拍拍他的肩膀,春風拂面道“阿問今日又釀了什麼好酒啊?” 莫問擡頭,眼睛如一泓清泉微笑的對她道“阿雪喜歡什麼酒,我便釀什麼酒”? 他擡頭的那一霎那,韶雪的心裡充滿了陽光,雙手已掏出帕子朝他臉上的汗珠去,待反應過來,雙耳發熱悄悄挪開了目光。

     莫問接過她的帕子,擦擦臉道“今日心情豁然了?可是有歡喜之事?” 韶雪剝了顆蓮子道“又來叨擾阿問,今日醫館無事,聽了會書,覺得像我這般無所事事實在不好,還是要跟周叔好好學習醫術”。

     “有事情做自然是好的,不過可得是真心喜歡,莫不可隻是為了消磨時間,萬事莫強求,若所求不同,人又如何相處?”莫問眉眼含笑道。

     韶雪自然知道他話中何意,瑤姝的事情自有她的道理,重重地點點頭随即又嬉皮笑臉問道“上次那入口極怪的酒喚何名?” “那酒先苦後甘,名喚苦盡甘來”他邊說邊上酒窖裡取上一壺,又道“隻是此酒烈得很,切不可貪杯”。

     韶雪拔開酒塞,輕抿一口,閉目回味悠悠道“我覺得苦盡甘來不如陽春白雪,冬日的雪為佐料,夏日的果實與花香為主料,細細品來有些道不明的如冬日陽光照拂臉頰之感,阿問的酒喚此名可好”,韶雪眼裡壓抑着一絲絲的期待,便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鼠鼠看着韶雪一臉陶醉,眼巴巴地望着她手裡的酒壺,眼神染上一絲朦胧的委屈。

     不僅韶雪看見覺得好笑,連莫問也笑了起來,打趣道“這小家夥與你真如出一轍”。

     陰雨天黑暗總是來得異常早,街上的小店開始打烊時,韶雪依依不舍的往醫館回,隻見鼠鼠也一幅悶悶不樂的樣子,韶雪說道“你這也是留戀上莫問的酒了?” 鼠鼠别過頭不搭理她,韶雪心裡想:這酒果然是叫人迷戀的,不止是她。

     雨滴劈裡啪啦的打在傘上,天地充斥水汽,猶如行在雲霧間,偶有車馬辚辚的過去帶起一片水花,韶雪一路閃躲不成還是弄濕了衣裙,路上近日的人都少了,這天氣想來誰也不願出門。

     韶雪撐着傘回到醫館,隻見差蓉擱條長凳坐在檐下,雨水像長線般織成透明的珠簾,韶雪收了傘,差蓉拿着帕子給她擦了擦,忙招呼着進屋吃飯。

     醫館裡清冷一片,周浦已将飯菜擺上桌,幾人坐下後相繼靜默無言,反倒是周浦先開口打破這沉默的氣氛,“阿雪丫頭今日去了何處?” “聽書去了,這幾日聽書先生那裡可真是人滿為患,大家都閑着”韶雪邊吃邊說道。

     “這倒是,這雨不知何時是個頭,也不知南陽水患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周浦滿臉愁容,倒是對于民生憂心的很,許是做大夫的都有此慈悲心腸。

     “聽說挺嚴重的,宗廟的靈火都滅了,王上派了公子筠前去救災,不知情況如何,這南陽的百姓真是可憐”韶雪用筷子戳着碗裡剩的幾粒米。

     “公子筠前去赈災,那瑤姝呢?”差蓉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内容! “瑤姝在京都啊,這是去赈災又不是遊玩,瑤姝去作甚!”韶雪偏着頭望着窗外浠瀝瀝的雨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差蓉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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