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闫磊(九)
肖筱一步步接近,那是一個浴室,很整潔,很幹淨,像是被精心清理過一樣。
本該昏暗的浴室呈血紅色,詭異十分。
付小東站在浴室中間,面對着浴缸,一臉悲怆,整個人都在不停地顫抖。
肖筱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掀開隔開浴缸的浴簾,掀到一半時,她怔住了。
還是江柯宇拉過她的手,将浴簾完全拉開。
浴缸裏,闫磊□□仰躺在水中,血與水交織成鮮紅的液體漫過他的胸口,唯有胸口以上的部位露出。
他的面容很安詳,若不是那已毫無生命特的灰白膚色,以及已經因就泡而有些浮腫的軀體,光看着,他就像隻是熟睡在泡澡的舒适裏罷了。
眼前的血紅,在不斷地刺激着肖筱的神經,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第一次真正意識到死亡竟如此真實。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盯着浴缸一言不發,久久無法動彈。
“啊喲!造孽啊,闫家的小孩自殺啦!”付小東早前的慘叫,引來了不少鄰居進來觀望,一大嬸探頭,見這場面,也認出了裏面死去的闫磊,立刻嚷嚷了起來。
一聲連着一聲,更多人開始讨論了起來。
“年紀輕輕啊,怎麽這麽想不開?”
“可憐咯。
他媽把他一生下來就跑了,他爸混黑的半年不回來一趟,就剩小孩自己,真是出事了也沒人知道。
”
“從小沒人教,也不知道生命的可貴。
”
付小東聽到這些話,情緒徹底崩潰,他走過去一把揪起大嬸的衣領,怒吼道:“閉嘴!誰說他是自殺的!”
一些叔輩見狀立刻上去欲将付小東分開,可付小東像瘋了一樣,死死揪住大嬸不放,淚流滿面,撕心裂肺地喊:“社長怎麽會因為這麽一點事自殺?!他不會自殺!他絕對不會!他是要在跆拳道全國大賽奪冠的人!他的未來一片光明他絕對不會自殺的!”
事态愈加混亂,江柯宇站到他們之間,按住付小東正色道:“放手!我已經打電話叫警察了!”
付小東冷笑:“怎麽,你要叫警察來抓我?”
江柯宇:“我叫警察來給闫磊的死下案,還叫了救護車給他收屍。
”
此話一出,付小東瞬間安靜了下來,像是回過神,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肖筱:“他不是自殺的。
”
剛剛那場鬧劇後,在場的人都靜了下來,在付小東的抽泣聲中,肖筱繼續道:“他沒有必要要自殺。
”
因為闫磊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他們閉嘴,完全沒有要走到自殺這條路的必要。
那就是為什麽,即使闫磊一周沒有出現,他們從未往自殺的方向懷疑。
肖筱走到浴缸旁單膝跪下,在衆人驚駭目光中,她從冰冷的血水裏撈出闫磊的右手。
雖然手已經被泡的有些浮腫,但是仍能明顯看出有割脈的傷口。
得了機會,方才被付小東揪領子的大嬸,插一口嘴:“你們看,你們看,那不就是電視上老說的割腕自殺嘛。
”
肖筱淡淡道:“有傷口,并不代表就是自殺。
這裏有兩道傷口,一深一淺。
如果闫磊真的想自殺,以他的力氣,第一刀就足以緻命,不會需要再補第二刀。
而且,傷口從左到右由深變淺,顯然是右手收刀的動作,但這是右手的傷,他隻能用左手握刀,又如何能從右邊收刀呢?”
付小東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他激動地抓住肖筱問:“真的嗎?”
江柯宇一手拍開付小東抓住肖筱的手,跪在肖筱身邊,補充道:“而且,殺闫磊的人,一定不想他活。
水龍頭的開關是在熱水那邊,熱水可以促進血液循環,使得割脈後的出血更為迅速,兇手想讓他盡快血竭而亡。
”
見他們說的有模有樣的,大嬸嗤笑:“你以為你們是警察啊,還裝模作樣的在查案。
不過是一群乳臭未幹的小學生。
”
江柯宇毫不留情地回怼道:“比起大嬸你這人老珠黃,滿身油煙味的經驗,我們确實還沒有你有經驗哈。
”
“你!”
肖筱打斷了争執,沉聲道:“死者為大,都消停吧。
”
大嬸被怼得啞口無言,欲要再扯,卻被肖筱喊住,她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肖筱,被她冷冽的眼神吓到了,把到嘴的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樓外,警笛聲漸漸靠近,樓道裏傳來警察上樓的腳步聲。
他們一上來就嚴聲質問:“你們是誰?在兇案現場做什麽?!你們知道這樣會破壞現場的嗎?!”
經過上次舞臺事故的後續調查,肖筱對他們已經沒有什麽期望,但表面上仍是禮貌道:“我們是第一目擊者。
”
“第一目擊者也要在外面待着,出去!出去!出去!”
帽子叔叔把他們全趕到了樓下,不久後,救護車到來,醫護人員将蓋着白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