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忍不住，扭頭看向枕邊人時，才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康岐的笑變成了無聲的，目光卻沒有因為目的落空而馬上移開，而是貪婪地打量着枕邊熟睡的少年。
電視裏的笑聲鬧聲，窗外的雷聲雨聲，好像都不複存在，屋子裏隻剩下少年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
康岐理不清自己的心緒，就像他讀不懂這少年的氣質一樣，少年的氣質太矛盾了，既想狠狠地欺負，又想拼了命地保護。
康岐靜靜地欣賞着林初的睡顏，林初不僅不愛笑，連睡着的時候，眉頭都是皺着的。
康岐百思不得其解，堂堂的中考狀元，肯定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吧，還能有什麽煩心事呢？
正在康岐肆無忌憚地打量林初時，一聲驚雷乍響，林初的身體竟然跟着抽搐了一下，好像受到了驚吓，可是身體太累了，又喝了酒，沒能從噩夢中抽離出來，又無法安然入睡，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康岐急忙跳下床，把窗子關緊，又把窗簾拉上，電視聲音調小，然後又回到林初身邊。
林初的呼吸還是很急促，好似被泥沼困住，被猛獸糾纏，康岐終于不忍心再讓他繼續孤身一人陷在噩夢裏，叫着他的名字，輕輕碰了碰他。
“林初...林初......”
林初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神情有些恍惚，一時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不過眼神裏的脆弱無助轉瞬即逝，他很善于隐藏，已經成了自我保護的一種本能。
康岐始終凝視着林初的一舉一動，當然捕捉到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可是心卻被深深地刺痛了。
康岐情不自禁地扶起林初，緊緊地抱住了他。
“沒事了沒事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林初被緊緊地箍在懷裏，意識已經清醒，就是身體有些虛脫，氣息仍然虛弱，半天說不出話來。
雖然從來沒被人這麽抱過，但是林初也沒多想，畢竟抱他的人是康岐，從小備受寵溺的孩子，表達方式都或多或少直接一些，不用顧慮太多。
更何況是兩個男的，更無需有顧慮。
可能康岐每次做噩夢，都會被爸媽這麽抱着吧，這麽想着，林初心裏忽然有點感激康岐，讓自己也體驗了一次，噩夢驚醒被人緊緊擁在懷裏......真的很溫暖。
——
準備睡覺前，康岐又去了趟廁所，發現裏面挂着一排洗過的衣服，怪不得剛才林初洗澡洗那麽久，而且除了林初自己的，他剛脫下來随手丢在一旁的髒衣服，包括內衣，也都洗了。
康岐關了電視，關了壁燈，躺在床上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謝謝啊。
”
“謝什麽？”
“幫我把衣服洗了。
”
“......哦，沒什麽......你也準備睡了？”
康岐輕輕地嗯了一聲。
林初有些不解，“那怎麽不關玄關的燈啊？忘了？”
“沒忘，留着盞燈睡的踏實。
”
“你這習慣很費電啊。
”
“睡你的吧，一盞燈能費多少電啊。
”
“......你是不是怕黑啊？”
“你是不是剛睡了一覺不困了！？”
“晚安......你不會是怕鬼吧？”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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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林初小心翼翼地問，“康岐，你睡着了嗎？”
康岐剛把睡意醞釀出來，不想破壞氣氛，閉着眼睛，輕飄飄地吐出一個字，“沒。
”
林初聲音發緊，“那你聽到了嗎？”
“嗯？”
“女人的哭聲，好像在床底下。
”話音剛落，又一聲驚雷劃破長空！
康岐頓時頭皮發麻，汗毛倒豎，一口涼氣堵在胸口。
看着康岐吓得縮成一個團，林初終于笑出聲。
康岐又怕又氣，“林初！！！”
“喂！你靠我這麽近幹嘛？你別擠我啊！”
“誰讓你吓唬我，我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