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脊背,将白瓷茶杯遞到他的唇邊:“師兄,喝點水吧。
”
沈緣輕輕點了點頭,他分好幾次飲下那口熱茶,每次呼吸都仿佛胸口連及小腹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沒幾個動作間,已經是疼得冷汗直冒,一隻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從他的筋脈間慢慢傳輸着溫暖靈力。
“師兄,”聞修決低頭看着他:“我保護你。
”
沈緣不解其意,隻能笑了笑随口回道:“你啊,保護好自己就行了,我的身子我是知道的,能好好地壽終正寝就滿足了,到那時,你記得……”來看看我。
沈緣剩下幾個字被一陣哽咽壓在了胸腔裡,聞修決的手顫抖得厲害,他似乎已經是幾天幾夜沒合眼,眼下有淡淡的烏青,那個曾經尚還算意氣風發仙資卓絕的天才少年,此刻卻滿身沉沉郁氣,未長成的松柏被厚雪壓垮,還沒學會成為師兄模樣的人,已然被刀鋒磨損。
“怎麼了……?”沈緣皺了皺眉,想擡起手來從胸口拿塊帕子出來給他擦擦那不知到底是汗還是淚水的東西,卻陡然間發現自己身上隻穿了一身中衣,他洗好的帕子都在小方桌上擱着呢。
隔空取物,一個極其簡單幾乎耗費不了太多靈力的小法術。
沈緣一錯不錯地望着自己的指尖,刹那間愕然失色,他的腦子裡嗡嗡作響,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都凍僵了,良久之後,青年聽到自己開口的聲音:“修決……我的靈力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15章仙門大師兄他不想黑化
青年玉白指尖空空蕩蕩,骨骼的優美形狀在黯淡的燈光下看得十分分明,白色闊袖順着勁腕輕輕滑落下去,露出沈緣幾寸慘白臂肘,青年茫然無措地縮了縮手,問第一句時,他的嗓子尚還能出聲,可久久未聽到回答——或許隻是沈緣認為很久而已,他想張開嘴再問第二次時,一陣酸痛的冷意從他的胸口處像山洪洩出一般,排山倒海地貫穿他單薄身心。
“我……我的……”沈緣的長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他感覺不到身體中靈力的運轉,可小腹丹田,那顆金丹依舊灼熱帶着強烈的暖意,仿若一個隻會發熱的死物一般,再沒有除此之外的任何用處。
“修決?”他微微偏頭看向身旁的少年,聞修決垂着頭,墨色發絲遮住他眼底一切情緒,隻是那雙想要伸出去的手,就那麼停滞在半空,進退皆無路,不知如何是好。
聞修決咬了咬舌尖,微弱痛意叫他能勉強保持清醒,他微微擡起眼眸,看見了師兄那雙向來好看的眼睛微微泛紅,這一刻,不止是沈緣的胸口受傷,連帶着他的心,也一同被擊碎了。
“師兄,”聞修決隻說:“我保護你。
”
他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站到萬劍宗乃至整個世界最高峰的山巅上去,他會捧着沈緣的手,叫他也觸摸到那片青雲,隻要師兄不再抛棄他……隻要這樣,前世的那一切紛紛擾擾化為眼過雲煙,他什麼都不會再計較了,就當那時候,他也陪着師兄疼過一次。
人是要往前看的,聞修決終于握住了沈緣那隻冰冷的手,青年骨骼的形狀在他的手心裡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灼得他整個手臂都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想起七日前那孤注一擲的決絕瞬間,堂中那麼大,一張小床便可以将師兄的軀體完全容納在内,他安靜地,無聲無息地躺着,熟睡着,安詳地仿若天上仙人,無論誰上前叫他,都得不到半點兒回應,他閉着眼眸時,那雙淺淡的睫羽在青年眼睑下投出漂亮的形狀,雙手交覆在絨被間,指節清隽修長。
“小緣的丹田出了問題。
”孟長樂蹙着秀眉,告訴在場所有人這個震驚天地的可怖消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郁色,他們沒有開口說話,使得整個堂内都籠罩着一群陰雲密布的氣息。
這時,聞修決慢慢走上前,他問孟師叔:“師兄的丹田,是何種問題?需要什麼藥治療麼?”
孟長樂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是你的問題,這乃是他的舊疾所緻,早年時還好些,越用靈力,丹田便越虧空幹涸……如今他的金丹,已經與死物無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