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修決眨了眨眼睛,一滴水潤從眼眶中溢出去,他鼻尖酸得有些想要大哭一場,可到這個時候,人的情緒已經不再重要,他強令自己冷靜下來,艱難地喘了口氣:“丹田損毀,或許用天材地寶……可以挽救……”
“可現今師兄昏迷不醒……他的性命……”
孟長樂點了點頭:“有危險。
”
她的聲音也帶上了些許哽咽,或許是不忍看自己最疼愛的小師侄昏睡不醒的模樣,她轉過了身去,正對上厲城揚一雙緊閉的眼眸,作為萬劍宗内最厲害的醫者,一時間連她都想不出任何法子,更遑論是隻會舞劍修道的厲城揚。
男人的眉毛在發顫,厲城揚緊緊握着手裡那把重劍,他的牙齒緊跟着發抖,是驚懼,是氣惱,也是無可奈何。
堂中沒有人說話。
蕭景炎開口道:“我們得告訴小緣的師尊……”
砰!
這句話瞬間激起了厲城揚的怒火,他在心中壓抑千百遍,釋懷千百遍的那些替沈緣委屈不甘的業火瞬間噴湧出來,厲城揚持劍向蕭景渙揮去,後者一個躍身躲開他的劍招:“厲師兄,你冷靜……”
“如何冷靜?!”雕花圓凳四分五裂,灰塵慢慢散去,厲城揚怒斥道:“他這些年在意過小緣嗎?他知道小緣喜歡吃什麼嗎?他了解小緣的劍術是什麼路子嗎?!”
“他什麼時候好好關心過小緣的身體?”
“蕭景炎你說!有嗎?!”
蕭景炎沉默片刻:“沒有……”
“所以告訴他有什麼用?這世上沒有哪個師尊在自己弟子發高熱的時候仍不出關!看着自家徒兒跪石門前每月給他請安,他哪裡說過一句關照的話?”
自家養大的孩子,連這樣一點兒小小的關心都得不到,怎麼能指望他在沈緣病重時伸出援手?
孟長樂握住厲城揚氣得顫抖的手臂,她隔開兩人,安撫道:“好了,你們兩個人别這樣鬧,小緣還在這裡,萬一他醒了,看見你們這樣,指不定要怎麼難過呢!”
厲城揚喘了幾口氣,他放下劍道:“沒事,我冷靜了。
”
孟長樂:“冷靜就好。
”
緊接着厲城揚迅速開口:“等他出了關,我拼死了也要把小緣要到我這裡來!”
孟長樂:“……”
“厲師兄,你不是說你冷靜了嗎?”
“我很冷靜!”厲城揚從一旁掂過來一隻木凳子,重重地放在地上:“非常冷靜!”
孟長樂歎氣道:“不是你這麼個冷靜法子……這些天我們得先為小緣把命保住了再說……我想想辦法。
”
丹田損毀,修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聞修決站在不遠處聽着這一場莫名其妙的争吵,他的目光隔過人影,望向床榻間的瘦弱青年,在很久很久之前,少年尚還是天真懵懂的時候,他就已經十分依賴沈緣了,他不想去參與那些世俗的彎彎繞繞,人情世故,揣測人心,他一概不懂,可師兄總是能将那些拗口的場面話說得十分漂亮,叫所有人都舒心。
這萬劍宗中,除去師尊以外,沒有人不喜歡他。
少年時日短暫,他的這些師叔總是對他愛答不理,聞修決漸漸地開始明白為何師兄看他的目光偶爾會有些凝重,他從那些閑言碎語中慢慢地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