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描述出她的樣子。
”
姜暖點點頭,兩人再度一前一後在小雨中奔走。
然而到了宮門口,得知父親剛剛離開,不超過五分鐘。
姜暖頹喪得像洩了氣的皮球,不顧體面地靠在城牆上,氣得直跺腳。
如果自己少糾結那幾分鐘,不就趕上了麽……
她懊惱地捶着牆壁,給秋穗吓壞了,連忙上前阻攔,兩個人漸漸扭成一團。
身後傳來一道重重的咳嗽聲。
音色無比熟悉,姜暖肩膀一僵,連忙止住捶打,緩緩轉過頭去。
果然是逐漸秦王化的成蟜,不過他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着兩個護衛,其中一位替他舉着傘。
所以他剛剛進林子裏是幹嘛去了?
“國夫人好興緻啊,大雨天不好好在寝宮裏養尊處優,跑到大門口來作甚?莫非又想出宮了?”
他戲谑道,語氣像是剛才不曾與她相見過,更不曾與她在同一把傘下暧昧相持過。
然而他的揶揄,此刻落在姜暖耳裏,簡直如仙樂般動聽,她似見到了救星,烏潤的黑眼珠濕漉漉地一轉,上前幾步,一把薅住他袖口。
“公子,您就幫忙幫到底好不好?”她睫毛忽閃,嗓音甜甜,表情乖順,一根無形的大尾巴在身後搖來搖去,“您能幫我将一封信轉交給公子考嗎?他是楚使,剛離開沒多久。
”
說罷,雙眸虔誠地望住他,扯着他袖口的那隻小手也輕輕晃了晃,仿佛是在撒嬌。
成蟜長眸微微眯起,威脅又像感到有趣似的盯着她看了會兒。
他的視線壓迫感極強,慢條斯理地傾軋過她的視線,一寸一寸,宛若抽絲剝繭。
若非他眼裏還留有一絲饒有興味,姜暖怕是早就瑟縮着挪開眼光,像隻兔子一樣落荒而逃了。
半晌之後,他朝她攤開一隻手:“拿來吧。
”
“還、還沒寫呢。
”姜暖讨好地笑着,朝城門旁一處殿舍指了指,“公t子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
那裏是登記來訪信息的地方,肯定有筆墨紙硯。
剛跑出幾步,又不放心地跑回來,再度扯住他袖口:“要不公子,你随我一道去吧。
”
說實話,她是怕他不耐煩,中途跑了。
成蟜眸光一凝,威脅就這麽圓潤地釋放了出來。
姜暖讪讪地松開手,又提着裙裾快步朝殿舍跑去,以最快的速度寫了一封簡短的信,氣喘籲籲跑回來,拿手小心護着雨水,交到他手中。
他垂眸掃了一眼,原封不動收進袖口裏。
“有勞了。
”姜暖很正式地拱手一禮,然而擡起頭,卻見他正沉默無聲地看着她,唇角彎起不懷好意的弧度。
倒有了幾分少年人模樣。
也不知是聽取了她之前的“建議”,還是被成蟜本人的特質慢慢浸染了,至少看着不再老氣橫秋。
“我既然答應,便保證替國夫人送到。
不過,我也是很忙的,近幾日入宮與兄長相談甚歡,被安排了很多重要任務,如此跑一趟恐怕會占用不少時間,夫人打算如何酬謝我呢?”
他皮笑肉不笑地要求道,眼睛追逐着姜暖眼中的神色變化。
“……”姜暖硬生生被噎住,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那就先攢着吧,等日後有需要,我再向夫人索取。
”他略顯輕浮地拍了拍袖口,像個勒索犯一樣笑道。
“那、那可不行!萬一你提出無理要求,我如何能答應?”姜暖有些着急地否決道。
“那夫人今日是否還想送信了?”他長眸一窄,語氣再次溢滿威脅。
姜暖又一次無言以對。
她柳眉緊蹙,試圖再用小鹿眼瓦解他的冷酷蠻橫,然而毫無用處,他的目光反而越發盛氣淩人,甚至還有一丢丢邪惡。
她撇了撇嘴,不吭聲了。
算是默許。
成蟜滿意地睨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從她身邊擦過。
“若是有回信,我會托人送來給你。
”
他的話音乘風輕飄飄落在她耳際,而身影已經走出很遠。
宮門漸漸閉合,他消失不見了。
姜暖換了個方向撇嘴,知曉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攥進了手掌心,任他拿捏。
可眼下,她也沒有別的門路。
始皇帝陛下的殘缺靈魂,威懾程度暫且不及随時可以将她搓扁揉圓的秦王政,她還是選擇先怕他。
晚上,剛把扶蘇哄上床,就收到了成蟜托人送來的父親給她的回信。
答案十分不樂觀。
芈蓉即使長大了,也和她挺像。
臉蛋像,身形像,隻不過五官沒她濃豔,身材也略清瘦些,不似她那般豐腴妖嬈。
無論哪一點,都與阿傩完美匹配。
最重要的一點,芈蓉善樂器,尤其是胡琴,歌聲也動聽,在楚國貴女圈子裏頗有名氣。
姜暖頭重腳輕回到自己寝房,還沒等秋穗給她脫衣,就一頭栽到枕頭上。
大事不妙了。
因為阿傩去見趙姬,很可能是去自爆身份。
她的目的,或許就是借趙姬之手,除掉自己。
她們兩人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而最終倒黴的,卻是她。
她必須得想辦法,采取行動自保,絕對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