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斥候的報告,茅義率領着的固原叛軍趕在黃昏之前,尋了個村子落腳。
“找幾個人去村頭和村尾放哨,機靈着點!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茅義難掩疲憊,掃視了一圈,随即下令道。
“挨家挨戶地看哪些院落還有人,讓他們老老實實呆着,不要出來,隻要不主動招惹咱們,就别去浪費精力折騰。
”
“夥夫去附近找點幹柴,準備生火做飯!”
茅義幾聲令下,固原邊軍仿若精密的戰争機器,迅速運轉,死寂般的沉默中,隻聽見馬踏土地,糧草搬運的聲響。
該搬的搬完,邊軍們很是疲憊,靠在牆上不願動彈。
他們一路從固原南下,破了泾陽城,劫了不少的大戶。
從那些高門大院中擄掠而來的糧食,成了他們行軍路上的補給。
一袋袋的粟米,白面被裝上馬車,随軍而行,車輪在黃土路上壓出轍印。
茅義跳下馬,缰繩扔給身邊的親兵,進了一處窯洞。
地上塵土揚起,茅義随意揮了揮。
窯洞内彌漫着黴味,洞壁上滿是幹裂紋路,角落蛛網交織,顯然已經很久沒人居住。
不光是固原如此,這一路走來,盡是這樣的光景。
倒塌的院落,黃土坯糊門窗的窯洞。
茅義的妻子,李氏默默地忙碌着,清掃地面,用破布擦拭洞壁上的灰塵,又找來一些幹草鋪在地上,讓這窯洞勉強能住人。
望着妻子忙碌的身影,茅義眼中滿是疼惜,輕聲說道:“妹子,這一路讓你跟着受苦了,連個安穩住處都尋不得。
”
“說的哪裡話,你在的地方,便是家,”李氏停下手中的活計,搖搖頭,溫柔地一笑:“這一路雖說艱難,但隻要你在,我便什麼都不怕。
我隻是心疼你……”
說着,她走到茅義身邊,輕輕拍去他肩頭的灰塵:“你看你,這些日子又憔悴了不少。
”
“我們路過的村子,好多房屋都倒塌了,好多人連個遮風擋雨的地兒都沒有,餓得刨地裡的草根,刮樹上的皮,甚至是……”
她聲音微顫:“我時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沒有你在身邊保護,會不會也像那些人一樣,在這亂世中孤苦無依,不知哪天就沒了活路。
”
“妹子,不會的,有我在,我定不會讓你受那樣的苦。
”茅義說道。
是啊,這一路走來,百姓手裡也沒多少糧食,他們過得如何,自己心裡門清。
就算是自己,要不是走投無路,又何須帶着自己的妻兒跑出固原。
茅義到底是覺得自己這些人,隻是想要讨回些糧饷的兵。
這才是他為何,在此安營紮寨,也要約束手下。
他心裡頭清楚,邁了這檻,他們就和那匪無異。
正說着,一個身形魁梧、滿臉橫肉的百夫長匆匆跑了進來。
他瞥了一眼李氏,眼中閃過貪婪,又很快的隐去,不被其餘人察覺到。
李氏不知為何,心有些發慌,出了窯洞。
“何事?”茅義詢問道。
“将軍,額剛清點了下糧食,隻夠兄弟們未來五日的口糧,兄弟們都憂心忡忡的。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