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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敲打着車窗,聲音淩亂而匆促。
車廂裡的氣氛壓抑而沉悶。
李華成帶着笑意看着窗外的風景,隔着車窗隔着雨,風景模糊,他的眼神也有些模糊。
“殿下,總統先生,我們直接回酒店?”
裡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回頭問道,正常情況下,中洲總統訪問烏蘭國,自然要暫住在總統府,可如今總統府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隻有王天縱居住的房間還保持完好,烏蘭國方面隻能暫時将中洲的貴客安排在酒店裡。
李華成敏感的注意到了裡克稱呼上的先後順序,他笑了笑,輕聲道:“我是客随主便,我此次來訪,事情很多,但也不多,首相先生,我們有時間一定要好好聊聊。
”
“那是自然。
”
裡克趕緊點了點頭,腦海中的念頭不斷轉動。
李華成在烏蘭國隻有五天停留時間,其餘兩天要走遍其他四國,時間上很是緊張,這是他到來的第一天,李華成有理由做很多事情,比如由他安排跟烏蘭國的高層會談,抓緊時間簽署協議,比如去見見被囚禁在總統府的王天縱,或者看望雪舞軍團。
除此之外,烏蘭國方面還準備了一個規格極高的晚宴,宴會主題便是東歐未來的發展,随着中洲在烏蘭國的地位逐漸穩固,整個東歐的大勢也逐漸穩定下來,誰都知道,今後想要在東歐生存,而且想要生存的很好的話,必須要看中洲的臉色,所以這次的晚宴,烏蘭國向整個東歐無數的家族和集團發出了邀請,同時參與晚宴的還有李華成帶來的代表團。
這是中洲勢力和東歐勢力第一次舉辦的大型晚宴,某種程度上,幾乎可以決定東歐未來至少幾十年的格局,這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滑稽的是晚宴的時間至今沒有準确定下,裡克必須要等着李華成點頭。
他想了想,試探性的開口道:“總統先生,是這樣,烏蘭國方面準備了一場極為盛大的歡迎晚宴,今晚不知...”
“暫時推了。
”
李天瀾突然開口道:“明晚吧。
”
裡克愣了愣,下意識的想要點頭,又覺得有些不對,隻好繼續看着李華成,但眼神明顯已經變得有些敷衍。
李華成微笑不變,他看着李天瀾,輕聲道:“天瀾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李天瀾看着窗外的風雨。
風雨之下的雷基城一片蕭條。
當日他那一劍從凱撒酒店門前亮起,撕裂了小半個城市,一劍萬米,給這座城市留下的破壞至今都不曾修複,此時的烏蘭國已經熱鬧了許多,但卻依舊殘留着些許戰争的痕迹。
“雪舞軍團滿編制是兩萬人。
”
李天瀾平靜道:“從艾美亞到這裡,倒下了兩千多戰士,一路進軍,數百裡的距離,一路染血,我們打退各大黑暗勢力的那一夜,雪舞軍團在這座城市裡又倒下了一千兩百多名戰士,我們能取得現在的成就,雪舞軍團前後付出了将近四千條命。
”
裡克臉色有些蒼白,坐立不安。
李天瀾聲音愈發平緩:“無論面對的是無敵境高手,還是其他國家的聯軍,雪舞軍團沒有退過,我們從艾美亞一路打到雷基城,雪舞軍團沒有出現一個逃兵,他們都是堂堂正正的戰死,所以他們都是烈士。
”
“這座城市,這個國家日後會刻上中洲的烙印,但所有人都不應該忘記,這裡的一切
都曾經被中洲烈士的鮮血染紅過。
”
他轉頭看着李華成,平靜道:“總統先生更不應該忘記。
”
李華成沒有難堪,反而一臉肅穆。
他看着李天瀾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我想我知道我今天應該做什麼了。
”
他看了裡克一眼,溫和道:“首相先生,我們現在去雪舞軍團的駐地,通知後方車輛,代表團所有成員都要去!”
裡克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實際上中洲總統訪問烏蘭國,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但裡克和李天瀾卻發生了一點不是分歧的小分歧,李天瀾的意思很簡單,李華成到達烏蘭國的第一天必須要去看望雪舞軍團,将近四千烈士的骨灰還不曾入土,雷基城中心的英雄廣場早已飄起了中洲的星辰旗,對于李天瀾而言,讓數千名烈士入土為安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裡克同樣也有自己的壓力,如今整個烏蘭國高層,甚至整個東歐的利益階層都希望那場晚宴可以盡快舉辦,裡克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他權衡再三,還是将晚宴放在了前面,将追悼會放到了後面,這樣李天瀾或許會不喜歡,但裡克相信自己可以解釋。
隻不過...
裡克看了一眼李天瀾,内心輕輕歎息着,拿起對講機開始吩咐車隊轉向。
雪舞軍團如今依舊臨時駐紮在總統府門前的閱兵廣場上,豪華的車隊駛入廣場的時候,雪舞軍團所有的高層都已經到齊,士兵們帶傷不帶傷的全部集中在了廣場上,李華成下車的時候,如今駐紮在雷基城僅剩下一萬出頭的精銳同時擡手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