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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見徐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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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雨,一路下到了北京城。

     也将江南的陰雲卷蓋在了京師上空。

     當帝國的百姓們,已經開始投身于新的一年農忙之際。

     率先登場的,就是一道來自成都府的奏疏,聲稱當地有鄉民因春耕争奪水源而大打出手,緻死數人,傷近百。

     這就很是個笑話了。

     誰都知道,自從李冰父子倆營造都江堰後,成都府乃至于整個蜀中平原就成了天府之國。

    這等春雨綿綿的時候,又何來因為春耕搶水而出現打殺鬥毆緻死的情況。

     但偏偏就是有這麼一道奏疏送到了北京城裡。

     而後這一類的奏疏便如同雪花一樣的飄進北京城。

     或是陝西來的奏疏,說關中風沙塵土飛揚,百姓耕種不便多困窮而落草為寇,躲入山林,疑惑是就地化身悍匪,襲擊當地富裕人家,卷走财貨糧食。

     更有湖廣武昌府的官員奏報,當地百姓阻攔商路,設道盤剝往來商賈,坐收利好。

    更是對抗官府差役,聚衆不法,欲以法不責衆頑抗。

     而除了這一類奏疏之外,最為可笑的就是,江西贛州府的官員竟然信誓旦旦的說,當地百姓紛紛抛荒進山,營造山寨,随後聚衆下山席卷城池外的莊戶人家,俨然是一副正德朝時江西盜賊橫生的景象。

     面對各地突如其來的奏疏。

     一開始京中官員也未曾當一回事,尤其是新任首輔乃是高拱的情況下,各部司衙門不敢怠慢,紛紛以高效率行文回複地方,要求地方官府嚴查嚴辦。

     畢竟在嚴閣老沒有榮退的時候,朝中整饬吏治的事情就是高拱負責的。

     如今高拱成了内閣首輔,這樁差事可沒有換人。

     誰也不敢因為地方上治理不甯,而得罪了新任首輔。

     可當這一類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多,好似是一夜之間,大明朝就遍地烽火,兩京一十三省便是要立馬出現無數路流寇亂民的時候。

     京中的官員們這才反應過來。

     原本朝堂之上還在熱議新政的事情,不管是支持還是反對,雙方都辯論的有理有據。

     但忽然之間,那些反對新政的聲音卻随着這些地方奏疏進京後,突然消失不見了。

     似乎。

     是因為天下太亂了,這些反對新政的人覺得也确實是需要大改一場,所以偃旗息鼓了。

     可站在帝國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人,哪一個都不是傻子。

     終于。

     人們反應了過來。

     這是新政反對派的一次有組織的預謀。

     “他們就是要營造出天下風雨飄搖,各方諸事動蕩,朝廷不宜新政的局面!” 内閣班房。

     高拱歸納完最近朝中收到的奏疏後,吹胡子瞪眼的将桌子拍的砰砰響。

     袁炜漠然颔首。

     首輔說的沒有錯。

     朝中最近沒了反對新政的聲音和奏疏,不是因為那些人不再反對了。

    而是他們換了一個法子,要讓朝廷和皇帝覺得天下如今正處動蕩之際,任何新的動作都是不适宜的。

     他們是要以此來拖延甚至是直接擊碎朝廷要推行新政的準備。

     即便是李春芳,也不得不開口承認道:“那江西贛州府的奏疏可謂荒唐之極!承平之時,又何來百姓抛荒不事耕種,卻甘願如山為寇?” 底下那些反對新政的人,難道是當朝廷和内閣的人都是傻子嗎? 高拱憤怒的一揮手:“他們是明知荒唐卻偏要如此作為!” 李春芳側目看向被氣的不輕的高拱:“元輔準備如何應對?隻怕這還隻是他們第一步,後續定然還會有所異動。

    ” 新政之事,成敗便是兩個結局。

     成,則當下很多人的利益都要受到損失。

    敗,則一切維持原樣。

     反對新政的人其決心,也曆來都比支持新政的人更為堅定。

     高拱當即冷聲道:“那就依法辦理!凡是地方上生出事端的,衙門正印官皆奪職罷免!” 他的意思很明顯。

     現在是地方官府在帶頭反對新政,捏造各種不知真假的事實來搪塞朝廷,那朝廷就順勢而為,既然你當地這麼容易出事,就是你正印官的問題,不罷免你還能處理誰。

     袁炜斜觎着看了眼,而後小聲道:“隻怕如此,會順了這些人的本意。

    ” 說完後,他便閉上了嘴,沒再往下說。

     高拱則是目光一閃即逝。

     李春芳點頭附和道:“人在官場,到底還是有所顧忌。

    若這些人被朝廷罷免緻仕,到時候再說話隻怕言辭會更為激烈。

    ” 被袁炜和李春芳兩人提醒,高拱一下子就被架在了火上,處理不是,不處理也不行。

     高拱臉色陰沉如墨,冷哼連連:“難道現在就坐視時局成了一根筋兩頭堵?” 對于首輔的詢問,袁炜低頭不語。

     反正誰都知道自己是靠青詞入閣的,現在也都知道自己和嚴家是穿一條褲子。

     嚴太師不在新政的事情上發話,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

     高拱看着低下頭的袁炜,也知道對方心裡是個什麼打算,心中不滿的冷哼了聲,卻也沒有多言。

     他自己就知道,這個時候就不該讓嚴嵩早早的榮退,現如今整日躲在那個昌平書院裡打麻将。

     當真是荒廢時光! 八十歲又怎麼了? 八十歲,正是當打的年紀啊! 若是有嚴嵩還在内閣,那麼嚴家一系的人馬就必然要旗幟鮮明的支持新政,何苦要自己現在苦苦支應這幅局面。

     不過如此念頭也就是一想了之。

     高拱已經是看向了内閣中最後一位。

     李春芳迎着高拱的眼神注視,心知袁炜可以躲過去,但偏偏自己不能,他隻能硬着頭皮試探道:“元輔……開議新政之事說到底還是嚴太師當初在聖前奏請的……如今……不如請旨西苑,明辨新政究竟該當如何?” 最終。

     李閣老踢皮球一樣的,将難題精準控線的踢進了西苑。

     高拱頓時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軟的坐在了身後那張内閣頭把交椅上。

     自己要是真跑去西苑請旨新政之事到底該如何辦。

     那剛剛坐上内閣首輔位子的自己,恐怕還沒有将屁股捂熱就可以滾蛋回家了。

     而在千裡之外的江南。

     覺得自己屁股底下始終冰冰涼的嚴紹庭,不免皺起眉頭,挪動了一下屁股。

     此時。

     他正在南京城北外金川門前的龍灣碼頭上。

     作為南京城和江北聯系的重要渡口,龍灣碼頭每天都是舟船不歇。

     而此刻。

     嚴紹庭所處的碼頭涼亭外,正下着連綿的細雨,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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