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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本官是來交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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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師。

     最近由京中百官們推動的,有關于擔憂江南局勢穩定的問題,終于是在私底下擺在了内閣次輔徐階的桌案上。

     一壺錢塘的清茶。

     熱氣卷着茶香升騰。

     本是休沐居家的徐階,無心品茗,更無雅興觀賞窗外愈發蔥郁的林木花草。

     在他的面前。

     是位出身南直隸常州府的京師禮部官員。

     “閣老,這件事無論如何您也得在内閣和皇上那裡出面說道說道呀。

    ” 說着話,該官員躬身為徐階倒了一杯茶。

     周圍其他幾名在今天登門拜訪的官員也都紛紛點頭附議。

     這些人,都是江南應天巡撫衙門轄下江南十二州府出身的在京官員。

     徐階沒有端起茶杯,而是側目看了一眼禮部來的官員。

     站在他身邊的二兒子,如今依舊和高務觀共同執掌軍需差事的徐琨,立馬皺眉看向該官員:“南邊如今都是太子賓客嚴紹庭在擔着,應天巡撫也是海瑞這個渾不吝。

    加之這一次南邊六省的大權都給了嚴紹庭,這也說明皇上是希望南邊能動一動,能有些不一樣的東西,這個道理諸位難道還不懂?” 徐階沒有開口,徐琨自然知道這是自家老子希望先借自己的嘴來堵這些人的話。

     在場的官員們愣了一下,而後才一個個的擠出笑臉。

     “是是是。

    ” “徐郎中說的自然是極對的!” “當初皇上和朝廷讓嚴賓客南下,目的就是為了看看能不能讓朝廷再多些進項。

    這裡面的道理,我等自然是明白的,也不敢胡亂壞了規矩。

    ” 衆人一陣附和。

     别看朝上有事沒事就是爾虞我詐。

     可他們這些出身江南的人,也别管各自利益關系如何,可最後還是得要看徐階和徐家怎麼說。

     畢竟。

     誰讓如今江南出身的唯一一位内閣大臣,就是徐階呢? 而且還是内閣次輔。

     隻不過衆人附和之後,各自目光轉動暗自交流,不多時也有人重新提出了顧慮。

     “隻是……郎中所言固然有理。

    可是若當真放任不管,恐怕依着應天巡撫衙門現在要做的事情,隻怕到時候江南地界上的人家,都得要損失慘重吧……” 這人說着話的時候,眼神那叫一個大有深意,止不住的看向坐而不動且不發一言的徐階。

     畢竟江南十二州府,算來算去恐怕也就松江華亭徐家這些年得利最多。

     又有人小聲開口:“而且……若說有所損失倒也無妨,畢竟損失不過是當下。

    難道嚴賓客還有那個海瑞能一輩子在江南為官?我看這是肯定不會的。

    ” 衆人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這人還會說些什麼。

     “但是,如今下官覺得損失多少倒是無所謂,也是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可這件事一旦真讓應天巡撫衙門做成了,諸位覺得這裡面的詳情,江南那邊這些年誰人得利,諸如此類的事情會不會被有心之人給傳揚出去?而若是當真傳出去了,屆時又會如何?” 此言一出。

     在場衆人,紛紛是後背頓生一層冷汗。

     就連今天做擋箭牌的徐坤也是心生擔憂的吞了一口口水,目光下意識的看向身前的父親。

     是啊。

     畢竟按照道理和規矩來說,尤其是到了嚴紹庭和海瑞這等位置的朝中官員而言,就端無可能長期在一個地方或者一個位子上待的太久。

     這是朝廷防止官員在地方做大的一種必要手段。

     更不要說在前漢的時候,還有更為嚴苛的為官三互法制度。

     那麼按照這個道理。

     隻要嚴紹庭和海瑞以後離開江南,哪怕現在江南地界上有所損失,可等他們走了,江南士紳大戶依舊能在今日吐出去多少就能在來日加倍的吃進去。

     這一點放在過去,基本就是毋庸置疑的真理。

     而這也是地方上在面對那些真正的忠良清廉官員時,最常用的辦法。

     先是低調幾年,若是不行那就舍棄些好處後繼續低調。

    等那清廉官員得了政績,高升别處,地方上立馬就能席卷重來。

     隻是這一次不一樣。

     應天巡撫衙門要做的是清查田畝人丁,涉及田賦丁稅等事情,那最後肯定是各家有多少田地都會被查出來個真切數目。

     到時候一旦曝出來。

     你張侍郎家怎麼好端端就有幾萬畝地啊?是不是貪污受賄了? 還有你賈主事家,原本你是清貧出身,自小孤兒寡母,怎麼等你當官成婚開枝散葉,現在都是當爺爺的人了,家裡就快有良田萬畝了? 諸如此類的問題。

     那到時候不用想也不用解釋,貪官污吏的名頭是少不了了。

    那朝廷要不要查?三法司還有錦衣衛那幫爪牙要不要過問? 這個事情就會越鬧越大。

     即便最後可能會因為牽扯太廣,犯事的人太多,隻能是重拿輕放,小懲大誡。

     可他們往日裡一直小心翼翼維護的體面那也是全都沒了。

     往後還怎麼擡頭見人? 出門相互一看,你侍郎家有三萬畝地,我主事家有一萬畝地,怎麼那頭的那位郎中占了五萬畝,還講不講規矩了? 這時候是該說都貪墨不法。

     還是說侍郎貪的不如一個郎中多也太他媽的丢分了? 所以這事。

     就不能真讓應天巡撫衙門給辦成了! 衆人基本是心意相通,擔憂的目光看向一直閉口不言的徐階,也同時将最後做論斷的壓力給到了他身上。

     徐階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自己是江南出身沒錯,是這些京中清流和南方出身官員的領頭羊也沒錯。

     但自己也是内閣次輔,也是皇帝要留在内閣的輔政大臣。

     幫了這些人,那就得要壞了皇帝希望朝廷能在江南再贈稅銀的想法。

     幫了皇帝,那這些視自己為同道中人的清流名臣們就會對自己大為失望,甚至會導緻自己在這些人裡的權威和信任大大折損。

     幫或不幫,出不出力。

     都有對或不對的原因及理由。

     一時間。

     一根筋成兩頭堵。

     徐階這就成了夾在中間新進門的小媳婦兒。

     “左右說了這麼多,老夫也都聽進去了。

    加上這些日子,你們在下面這樣說那樣說,我也都有所了解。

    ” 終于。

     徐階還是在衆人期待的注視下,緩緩的開了口。

     他一手搭在桌案上,輕輕的轉動着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邊擡頭視線掃向在場的人。

     “你們想說還有想要做的事情,老夫也都明白。

    那麼當下,你們對南邊的事情,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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